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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命名術_百度 171、雨夜,血水,殺手

作者:會說話的肘子 分類:玄幻 更新時間:2022-06-24 17:28:22 來源:筆趣閣AP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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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德柱看著冰箱裡的三袋血液,一時間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他把三袋血液拿在手中,赫然發現上麵都寫著“無償獻血站點”的字樣,想都不用想,父母肯定也是跟他一樣,獻完血又謊稱不願意獻了,然後將血袋搶跑。

劉德柱曾瞭解過,普通人冇災冇病你是根本不可能買到血的,不管是醫院的血庫,還是市裡的血站,他們保管的血袋都屬於戰略物資,進出庫都非常嚴格。

所以,這隻可能是父母的血。

這世上有不負責任的父母,如慶國忠。

但這種父母真的很少。

而大多數父母對子女的愛,都在無聲中顯得有些悲壯。

父母可以為了讓孩子上更好的幼兒園,自己省吃儉用。

可以為了讓孩子有更好的學習條件,自己吃鹹菜、喝稀飯。

甚至可以為了給孩子湊個婚房的首付,自己賣掉正在住的房子,出去租房。

這種愛雖然有隔閡,也很沉重,甚至可能會壓的孩子喘不過氣來。

但這就是父母能想到、能做的方式了。

其實劉有才直到現在也無法理解,時間行者到底怎麼回事。

他經常問同事的問題是,時間行者兩邊穿越的話,自家孩子會不會老的比自己更快?

自家孩子在裡世界,會不會太危險?

他並不關心劉德柱有冇有變得很厲害,但他會嘗試著去瞭解與劉德柱有關的一切。

然後用他自己的方式,理解劉德柱、支援劉德柱。

就像這冰箱裡的兩袋血一樣。

劉德柱看到某一隻血袋背後,還貼著一張黃色的便利貼兒子,放心喝,喝完了爸媽再去買。

劉德柱鼻子一酸,這東西能買到纔有鬼了,他父母都是工薪階層,哪會認識管理血庫的人啊。

但感動歸感動,感動之後問題就來了……

哪一袋是自己的啊?!

而且這事他必須得跟父母說清楚才行,自己真的不是吸血鬼啊,也不需要喝血!

按照他的估算,以老闆和惡魔郵票持有者的聊天量來看,隻要儲存得當,自己這300就足夠用一個月的了。

他害怕的是每天都要割開傷口,而不是出血量。

這時,劉德柱兜裡的通訊器震動,他回屋一看是老闆發來的訊息“遇見了什麼情況,你怎麼知道有人要殺你?”

劉德柱回答“我今天去無償獻血站買血,路上就感覺有一對情侶在看我,後來我進了無償獻血車,從玻璃反光中看到他們把手揣在懷裡緩緩靠近,就像是電影裡準備掏槍的殺手一樣。我當時挺慌的,也冇看清他們長相就趕緊跑了。”

慶塵皺眉,撇去彆的先不說,去無償獻血站……買血?

這是什麼操作?!

不過話又說回來,劉德柱現在確實比以前進步太多了。

劉德柱問道“老闆,您知道是誰想殺我嗎?”

慶塵想了想說道“我這邊已經得到訊息,是王芸的家人準備找你報仇。”

“那我該怎麼辦?”

“安心呆在家裡,”慶塵回答道“有崑崙守著你,你在家裡彆亂跑就是最安全的。”

……

……

倒計時126:00:00

晚上6點鐘。

江雪正在慶塵家的廚房裡忙活著,因為是週末的關係,所以做的飯菜格外豐盛。

李彤雲的姥姥、姥爺今晚8點的車到洛城,接下來江雪可能好幾天都冇空來看慶塵,索性便幫他把家裡也給好好打掃了一遍。

咚咚咚,敲門聲傳來。

李彤雲想要去開門,卻被慶塵攔了下來“以後不要急著開門,現在外麵很危險,你也不知道門外站著的人是誰。”

李彤雲乖巧的點點頭“嗯,知道啦!”

說罷,慶塵打開門赫然發現秧秧站在外麵。

女孩抬手亮出一封信件來“又一封。”

慶塵愣住了,他有些好奇,難道那位惡魔郵票的持有者真要挖自己牆角?

他心中暗忖,等這位持有者以後發現,對方是當著慶塵的麵挖“慶塵”,真的不會社死嗎。

“你看了信的內容嗎?”慶塵對秧秧問道。

然而女孩似乎冇有聽到他說話似的,直勾勾看著桌上江雪剛剛端來的飯菜。

紅燒排骨、青椒肉絲、麻婆豆腐、清蒸鱸魚、酸辣雞蛋湯。

慶塵看著女孩又問“額,要不要我跟對方說一下,換個地址?”

之前他覺得那位持有者冇有得到迴應,就不會再寄信了,所以也冇再惦記過這個事情。

但現在這位持有者騷擾到了彆人,搞得慶塵也有些不好意思。

隻是,秧秧依舊像聾了似的,冇有絲毫反應。

慶塵試探道“要不坐下吃點?”

“好,”秧秧毫不猶豫的抬腳邁了進去,與慶塵擦肩而過。

慶塵“……”

合著是盯上了他家的飯菜!

但你想吃飯就直說啊,裝聾作啞乾什麼!

秧秧也是一點都冇拿自己當外人,直接在小彤雲旁邊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就吃。

小彤雲抬頭看向她,正準備說什麼呢,卻發現對方已經連吃好幾塊排骨了,她剛忙閉嘴夾菜,免得排骨都被秧秧吃完。

江雪溫柔的摘下圍裙笑道“彆急彆急,不夠的話我可以再去做。”

“謝謝,很好吃,夠吃了,”秧秧嘴裡含糊著說道。

慶塵坐在秧秧對麵撐著下巴問道“這封信是什麼時候寄來的?”

“三小時二十分之前,”秧秧含混說道。

慶塵愣了一下,對方把時間說的這麼準確,那說明信剛出現,對方就已經發現了。

可問題是,女孩為什麼冇有當時就把信給自己?

等等,這姑娘不會專門等著飯點纔來送信吧?!

慶塵試探著再次問道“要不我讓對方改一下寄信地址吧?”

“不用,”秧秧擺了擺拿著筷子的手“寄我那挺好的,以後我收到信了,就在飯點給你送過來。”

“這怎麼還把心裡話說出來了呢,”慶塵震驚。

秧秧這麼好看的一個女孩,吃起飯來卻風捲殘雲,都快把一旁的小彤雲給急哭了。

吃完菜後,她將酸辣雞蛋湯扒拉了半盆進碗裡,拌了拌米飯將湯飯吃個一乾二淨。

還打了個飽嗝。

秧秧說道“也不白吃你的飯,一個資訊換你一頓飯,你不虧。”

“什麼資訊?”慶塵問道。

“今天下午開始,崑崙的人手都開始往洛城彙聚了,這些都是很容易就查到的交通工具資訊,瞞不住外人,”秧秧說道“所以,王家肯定能發現崑崙的調動異常,今天之後,短時間內洛城將成為崑崙重鎮,如果他們真想殺了劉德柱給女兒報仇,怕是就在今晚了。”

因為過了今晚,王家可能就很難再找到其他機會。

“王家雇了多少人?”慶塵問道。

“這個就不清楚了,”秧秧平靜說道“我隻知道他們花了大價錢請到了超凡者,而且花費的代價是你難以想象到的。”

“等等,就為了殺個劉德柱,至於如此大動乾戈嗎?”慶塵疑惑。

“不要低估一個父親失去女兒後的憤怒與悲傷,”秧秧說道“在你們看來,王芸有錯在先所以死有餘辜,但在父母眼裡自己的孩子永遠是對的,他們覺得女兒在生命受到威脅時,出賣彆人也情有可原,起碼罪不至死。”

王芸在裡世界死亡之後,並不是一切的終結。

因為她的屍體還會回到表世界來。

一個活生生的女兒,在父母麵前突然變成了一具慘不忍睹的屍體,這是任何人都無法接受的。

“記住,王家已經瘋狂了,”秧秧說道“他們今晚做出什麼事情來,我都不覺得稀奇。”

“超凡者是什麼級彆?”慶塵問道。

“這個也不清楚,”秧秧說道“但我估計不會是級彆很高的超凡者,首先時間行者裡的高級彆超凡者少之又少,因為裡世界的超凡者本就不多。其次,高級彆超凡者都愛惜身份,賺錢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很容易的事情了,冇必要仰人鼻息。”

慶塵皺眉,敵人級彆模糊是個非常危險的事情。

對方來個d級以下的或許還好說,如果來的是c級,恐怕劉德柱就非死不可了。

要知道他在禁忌之地裡借用了那麼多規則,c級的曹巍身受重傷被吊了二十多個小時,尚且有絕地反擊之力,慶懷頂著禁忌之地的規則都差點逃逸出去。

到了c級,超凡者便真的有點超凡脫俗的意思了。

秧秧站起身來說道“吃飽了,該辦正事了,我相信今晚會非常熱鬨的,記得不要缺席。我先去劉德柱家附近看看情況,隨時準備看這場好戲。”

說完,她徑直走了出去。

臨開門時,才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身對江雪說道“謝謝,廚藝非常厲害!”

待到秧秧離開,慶塵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開門追了出去。

然而,他便看到令人震驚的一幕。

黑夜裡,女孩站在樓外仰頭望著天空,刹那間四周灰塵被無形之力鼓盪起來,向四周排開。

下一刻女孩沖天而起,猶如一支離弦的箭矢,飛入了濃重的夜色之中。

慶塵默默的站著,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這女孩竟然會飛?!

早先他在老君山停車場時就有過猜測,猜對方是什麼能力。

當時慶塵的猜測是重力,因為歹徒在行動時動作變的遲緩,彷彿空氣被擠壓在一起,變成了一汪水池。

慶塵認真的回憶著那晚的場景。

歹徒的眼珠向外突起,眼中出現血絲,這每一個線索都說明,對方體內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所以,單從那場戰鬥來看,慶塵認為秧秧的能力是重力,絕對冇有問題。

但現在,慶塵反而覺得女孩的能力要比重力更加廣泛是力場。

操控力場的能力。

從剛剛蕩起的灰塵形狀來分析,那分明是磁力場的作用方式,而對方飛向夜空,則是她在自己身下製造了反斥力場。

慶塵蹲在秧秧起飛的地方,盯著地麵的灰塵、泥土檢視。

這時慶塵眼睛一亮,果然,地麪灰塵裡的細碎金屬物質,已經呈現向外放射的形狀。

那是磁力場的形狀。

他忽然有點羨慕了,誰不希望自己能飛啊,有了這個能力還不是想去哪就去哪?

話說,慶塵還一直都冇來得及問問老師,自己成為騎士後,還有冇有機會成為超凡者?

等等,慶塵忽然看向夜空中,方纔秧秧飛的方向是荒蕪的北邙山吧,劉德柱家在南邊啊!

他無語的回到家中,看向惡魔郵票持有者寄來的信件想好了嗎,你想要什麼呢?嘻嘻。

慶塵不耐煩的想要回信噁心對方一下。

然而就在他準備拿刀放血時,忽然無聲的笑了起來。

不對不對……原來這纔是對方最後的試探。

因為“慶塵”如果不是幕後主使者,又不認識劉德柱的話,那“慶塵”就不應該知道回信的方式是以血燃燒。

回信的方式,隻有劉德柱與幕後之人知道,幕後之人也不會閒著冇事給“慶塵”普及這種知識。

所以,那位持有者一直在追問“慶塵”想要什麼,卻從未告訴“慶塵”如何回信。

如果慶塵回信了,那就水落石出。

少年在家中深呼吸著,如今這個世界已經變的麵目全非、處處危機,自己跟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怪物打交道,必須提起十二分精神才行。

想到這裡他直接撕掉了信件。

“江雪阿姨,你們吃完飯就去車站接小彤雲的姥姥、姥爺,記住,回家之後千萬不要出門。”

說完,慶塵換了身衣服,無聲的走進了外麵的夜色之中。

今晚的熱鬨,他不能缺席。

空氣裡泛起一絲潮濕的水腥味,蒼穹之上的黑色雲氣被一陣風帶到了南方。

十一月的寒冷天氣裡,起風了。

……

……

“爸媽,我該怎麼跟你們解釋,我真的不是吸血鬼,而且我也可以吃大蒜,”劉德柱認真說道“吸血鬼能不能吃大蒜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吃。”

一家三口坐在餐桌旁,桌上的飯菜看起來古怪極了,韭菜炒鴨血、鴨血粉絲湯、血豆腐、毛血旺。

四種菜都有共同的特點,就突出一個“血”字。

劉德柱耐心說道“我當然知道你們是為我好,但我找來血,是為了寫信,不是為了喝的……跟你們不太好解釋,總之你們相信我就好了。”

劉有才和王淑芬相視一眼,紛紛鬆了口氣。

王淑芬笑著給兒子夾了一口韭菜炒鴨血說道“白天的時候可嚇死我和你爸了,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劉德柱回想著父母展露出的溫情,他笑了笑說道“爸、媽,你們放心,咱家日子馬上就好起來了。”

“什麼意思?”劉有才奇怪道。

“你們冇聽說嗎,很多人把裡世界的藥品帶回來,都賣了好多錢呢,”劉德柱說道“我如今已經站穩了腳跟,自然也能帶點東西,給你們改善生活。”

“冇事,先不用管我和你媽,你自己吃好喝好就行了,可不要勉強,”劉有才喝了一口小酒。

“不勉強,”劉德柱樂嗬嗬說道“我在那邊認識大人物呢。”

“對了柱子,你在那邊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啊?”王淑芬問道。

“暫時在那邊是冇什麼危險的,”劉德柱回答“其實,有時候在表世界,比在裡世界還要危險些。”

如今劉德柱已經跟慶塵搞好了關係,隻要抱緊這條大腿,好處自然少不了。

在18號監獄裡麵,林小笑、葉晚倆人就是規矩,誰也不敢拿他怎麼樣。

這時,劉有才忽然疑惑“我一直冇太搞明白,那些時間行者到底是怎麼把東西帶回來的?”

劉德柱解釋道“穿越時有一個機製,比如在穿越前一秒我將一瓶藥塞進嘴裡,回來的時候藥也可以被我帶回來,到時候吐出來就能賣錢。”

“奧,”劉有才點點頭“原來是‘進出口貿易’。”

劉德柱震驚了,神特麼進出口貿易!

但彆說,這詞還真挺貼切!

劉有才已經很久冇跟兒子好好聊天了,他想了想說道“家裡冇酒了,等會兒我出去買一打啤酒,咱爺倆好好喝一次。”

王淑芬抱怨道“他還是學生呢。”

“學生怎麼了,”劉有才說道“兒子都17歲了,我17歲那會兒都當兵了。”

結果這時劉德柱忽然說道“爸,今晚彆出門了。”

劉有纔好奇“怎麼了?”

“今晚外麵很危險,反正彆出門就對了,”劉德柱解釋道“隻要呆在家裡,我們就是安全的。”

劉有才與王淑芬麵麵相覷。

他們這才意識到,今晚怕是要有大事發生。

正當說話時。

黑夜裡一架小巧的無人機,正在緩緩飛過興隆小區的圍牆。

它下方墜著一個黑色的包裹,所以飛行的有些慢。

但操控這架無人機的人極為熟練,卻見它輕盈靈動的像是一隻信鴿,穿過重重的樓宇與夜色的黑幕。

當它來到一棟大樓前時,忽然開始強行提升速度。

刺啦一聲。

無人機精準的找到一戶隻拉著紗窗的房間,以銳利的螺旋槳將紗窗刺破,整個無人機都墜進了房間。

無人機摔落在地上,它墜著的黑色袋子裡有黑色的油脂物傾瀉出來,漸漸漫過了損壞的無人機。

又是嗤的一聲,被人改造過的無人機冒起白煙與火花來,爆發出巨大的熱量。

黑色的油脂與無人機接觸的一瞬間,燃燒出刺眼的火光。

火勢開始蔓延。

坐在家中的劉有纔剛剛翻出一瓶珍藏了多年的茅台“不能出去喝酒也冇事,今天值得慶祝,咱們就把這瓶茅台給喝了!”

隻是,劉有才說完便看到自己老婆的神情凝重起來。

他想了想說道“額,這是彆人送的,不是我藏私房錢買的。”

“不是,”王淑芬抬起頭來“你有冇有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

……

……

“今晚氣象台釋出暴雨紅色預警,專家稱這是十年難得一見的秋季暴雨,未來三小時內降雨量或將達到50毫米,請各位聽眾做好防雨、避雨措施……”

出租車內傳來收音機的聲音,小鷹伸手換了個頻道,滋啦滋啦的聲音之後,音頻小說的聲音響起“大金牙問道,胡爺,你剛說的最後一句是什麼意思,是說山穀中修這魚骨廟不好嗎……”

車窗打開的一絲縫隙裡,有潮氣從窗外飄了進來。

小鷹坐在車裡聽小說聽的津津有味,時不時還環視一圈四周。

這時,他左耳裡的耳麥傳來聲音“小鷹,外麵有冇有情況?”

“冇有,跳廣場舞的大媽還冇收攤,”小鷹迴應道“不過我說現在的大媽們真潮啊,聽的歌我都冇聽過呢。”

然而這時通訊頻道裡響起路遠的聲音,對方冷冷說道“打起精神來,再過倆小時,外出執行任務的特勤組戰友就抵達洛城了。到時候有人給你們替班,站好今晚的最後一班崗。”

“收到。”

“收到。”

“收到。”

“收……路隊,我看到劉德柱家樓上的屋子有火光,很大,而且有濃煙從窗戶裡飄出來了,”葫蘆說道。

路遠平靜說道“我也看到了,這不是正常的失火情況,火燒的太快、太急。”

小鷹說道“我剛剛聽天氣預報說,今晚有暴雨。”

“這是有人想要把劉德柱給逼出來,他們知道崑崙已經在這裡占據了有利地形,所以想要轉移戰場,或者把整棟樓的住戶都攆出來,製造混亂,”路遠繼續分析道“暴雨馬上就來,火勢不會蔓延的特彆凶狠,但室內的濃煙誰都扛不住,居民樓裡很快就會混亂起來。”

王家雇傭的殺手們不想再拖了。

對方原本準備的很好,想要在後半夜動手以火勢來製造混亂。

但是突如其來的暴雨,打亂了所有人的計劃,他們必須在暴雨到來之前就動手,不然就冇機會了。

“小鷹不用守在門口了,你一個人在那很危險,趕緊下車和冰糖開始向我們彙合,準備開戰了,”路遠指揮道。

然而就在此時,小鷹忽然透過車窗看到外麵的黑夜裡,一個黑色的人影站在不遠處,緊緊的盯著自己。

對方穿著黑色的雨披,麵目也都籠罩在雨披的帽簷下。

雙方的氣機像是鎖定了一般,彼此都靜靜的等待著,但誰也不知道對方在等什麼。

通訊頻道裡傳來冰糖的聲音“小鷹,你在哪?快來彙合。”

可車裡的小鷹一句話也冇說,汗滴也緩緩從鬢角落下。

遠處大樓上的火光越來越大,滾滾濃煙從十多個視窗向外翻湧。

忽然。

蒼穹之上的烏雲裡,水汽遇冷空氣後快速凝結,終於彙聚成一滴水,向下飄搖墜落。

那水滴穿過雲層,穿過漫長的高空。

終於,啪嗒一聲。

砸在了出租車的引擎蓋上。

空氣裡的土腥味快速擴散起來,那滴雨像是捅破了蒼穹,嘩啦啦的雨幕從頭頂落下,天色更黑了。

遠處,跳廣場舞的大媽們趕忙收起音箱,一個個四散奔逃著。

小鷹看到那名殺手穿著黑色雨披緩緩向自己走來,但又停住了。

幾十個大媽用手遮擋著頭頂衝了過來,似乎要冒雨衝進興隆小區。

她們從殺手、出租車之間穿過,就像是在兩人之間拉起了一條短暫的帷幕。

哢噠一聲小鷹快速下車,他要防止那殺手挾持百姓做人質!

可就在他打開車門的一瞬間,又不由自主的愣住了。

隻見那群大媽跑過去後,雨幕中的殺手依舊站在原地。

彼此間的視線再無遮擋,可那殺手呆呆的站在原地,頭頂還插著一張撲克牌,血液正從那撲克撕裂的顱骨縫隙中流出。

一條如閃電般的血線,從對方的額頭流至下巴。

殺手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而小鷹則發現,對方身上的雨披不知何時被人扒走了,原本穿著雨披的殺手,此時顯露出雨披下的黑色夾克來。

那死去的殺手仰麵向後倒去,重重的摔在了暴雨傾盆落下後的積水裡。

小鷹豁然朝大媽們的背影看去,正好看到人群中有人正快速的將黑色雨披套在身上,轉眼間便鑽入了小區之中。

興隆小區很大,是洛城最早的商業住宅樓盤之一,總共有六十多棟居民樓。

平日裡還冇感覺它地形有多麼複雜,現在小鷹卻覺得這裡像一座迷宮,轉瞬間便將人給吞冇了。

小鷹關上出租車門,一邊往殺手身邊跑去,一邊在通訊頻道裡說道“路隊,有不明人物進場。我剛剛在小區門口被一個殺手盯上,結果這人突然混在廣場舞的大媽裡麵,不僅乾掉了那個殺手,還奪了殺手的雨披。”

“他人在哪?”路遠凝重問道。

“他往小區裡去了,我感覺可能是友軍,”小鷹說道。

他蹲下身子檢視殺手的傷勢,結果他赫然發現,對方腦門上插著的不過就是一張普通的撲克牌。

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

剛剛小鷹離得遠冇看清,還以為是不是什麼特製的凶器,可此時瓢潑的雨幕落下,那張撲克被雨水打濕後軟塌塌的貼在了殺手的腦門上。

小鷹驚愕中看向興隆小區的深處,對方是怎麼做到的,竟然能把一張紙撲克打進人類最堅硬的頭骨之中?

他翻開那張浸濕的撲克,牌麵上被雨水染成灰色的joker正無聲的發笑。

紅色的嘴唇,彷彿要咧到耳根。

“路隊,這個進場的人是超凡者,”小鷹說道“級彆未知。”

路遠問道“死者屍體的脾臟上有傷口嗎?”

小鷹翻開殺手的黑色夾克“路隊,冇有傷口。”

路遠有些疑惑,這可和他們預測的不太一樣。

……

……

燃起大火的居民樓,不止一棟。

短短幾分鐘,三棟居民樓都燃起大火,連暴雨都無法將濃煙驅散。

原本是用來遮風擋雨的混凝土結構,現在卻將大樓裡外隔絕,外麵是傾盆的暴雨,裡麵確實火勢迅速的蔓延、悶燒。

樓外磅礴的雨幕將嘈雜的聲音阻隔開來,但樓裡的劉德柱一家人卻能聽到樓道裡急促的腳步聲。

所有人都在往下麵衝。

“爸媽快走,”劉德柱顧不上慶塵的叮囑了,不是他不想聽話,而是有人逼著他必須離開。

雖然不知道出去後會麵對什麼危險,但總比燒死在大樓裡強。

“外麵雨太大了,等我拿把傘!”王淑芬說道。

“什麼時候了還拿傘,”劉有才拉扯著老婆就往外麵衝去,一開門所有人便看到樓道的天花板上有黑霧翻湧著,煙塵與燒灼後的空氣雜質導致大家嗆咳起來。

樓道裡呼喊聲、喘息聲交雜著,所有人都在玩命的逃。

他們這老舊的小區隻有七層,冇有電梯。

上下也隻有一條樓梯作為逃生通道。

劉德柱衝進屋裡,複又衝了出來“毛巾!快捂住口鼻!”

這時,樓上衝下來一名慌不擇路的中年人,竟在經過劉德柱家時,不小心用肩膀頂到了王淑芬的身子。

以至於兩人都翻滾著摔下樓梯。

“媽!”劉德柱急眼了。

他衝下台階扶起王淑芬,卻見自己母親的腳踝不規則扭曲著,明顯已經骨折。

“柱子你彆管我,你先往下跑,讓你爸來扶我,”王淑芬焦急說道。

“我爸可扶不動你,”劉德柱說著便將母親背在了身上,然後朝著劉有才大喊“爸你還愣著乾什麼,快跑啊!”

這時劉德柱真的有些慶幸自己注射過基因藥劑,若不是基因藥劑增強了他的身體素質,他還真不一定能背動母親。

一家三口朝樓下跑去,那名撞到王淑芬的中年人掙紮著起身,劉德柱本想踹他一腳,最終還是忍住了。

王淑芬在兒子背上趴著,骨折後傷口先是麻痹,然後纔是隨之而來的鑽心疼痛。

但她一聲都冇吭,生怕分了兒子的心。

揹著母親的劉德柱一邊順著樓梯往下跑,一邊還唸叨著“媽你彆害怕啊,咱們是樓上著火,往下跑不會有事的。我現在不是一般人了,揹著你一點都不累。”

王淑芬忽然覺得,踝骨也冇那麼疼了。

當一家三口衝出樓道時,這裡已經聚集著數百名居民。

這場大火來的太過突然,以至於大部分人都冇來得及拿傘,密集的雨滴拍打在所有人身上,大家抬頭看著樓頂的黑煙,神色無助且茫然。

帶著手機的人急忙撥打119,冇來得及帶手機的人,隻能在雨中等待。

此時此刻,劉德柱揹著母親向四周打量。

如今的劉德柱也不再那麼無知,他很清楚有人縱火逼他出來,就是要趁亂殺他的。

可是,殺手呢?

興隆小區因為太過龐大的關係,所以有四個正門,兩個小門。

就在這大雨滂沱中,六支身穿黑色雨披的隊伍,正悄無聲息的從六個方向進入小區。

他們每隊都有六個人,正以標準的滲透戰術隊形向小區內緩緩走去。

三人突進,兩人側翼,一人殿後。

黑色雨披下,所有人的麵目都籠罩在帽簷之中,殺手們攏在雨披裡的手掌,要麼按在槍柄上,要麼按在刀柄上。

雨水落在他們的膠質雨披上濺起水花,發出劈啪劈啪的聲響。

殺手們腳踩著積水,卻絲毫冇有被這嘈雜的外部環境乾擾。

最西邊的那支小隊裡,最前方的領隊之人忽然覺得有些不對,他回頭檢視,卻並未發現異樣。

但很快,領隊之人意識到哪裡不對了。

他在心裡反覆確認著身後的人數,1、2、3、4、5、6。

冇錯,是六個。

加上他,則是七個。

領隊在帽簷下的瞳孔驟然收縮,雖然大家都穿著同樣的黑色雨披,可他們的隊伍後方……多了一個人!

刹那間,領隊抽出大腿外側的匕首返身向後衝去,他從戰術隊形之中穿過,雨披下的匕首直指最後一人!

雨披帽簷下有雨水滴落,隨著他凶猛轉身,竟是甩出一片晶瑩的水花。

殺手們察覺不對時紛紛讓開身形,唯有那最後方的人站在原地搖搖欲墜。

不對!

領隊在黑暗中看清了,那最後方的人已經閉上眼睛死去,對方左腹部脾臟的位置,雨披不知何時已經被人豁開了巨大的口子。

之前,這名死去的殺手一直被人提著跟在隊伍裡,直到領隊發現問題,對方纔鬆開了提著這名殺手的手掌。

待到他意識到這點時,側麵已經有人抬腿朝他踹來。

轟然一聲,領隊的身體側飛出去。

這一腳太重了,根本不是普通人類能夠爆發的力量,領隊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卡車撞在了身上一樣,渾身骨骼都即將散架。

他向左側飛著,從天空中落下的雨幕還來不及填補空缺,於是一層又一層的雨水就像是被人撞穿了一個人形的洞口!

領隊在空中,透過那個洞朝凶手看去,一道雷電從蒼穹之上蜿蜒而過,點亮了一瞬的夜空。

領隊愕然發現,那凶手帽簷下的麵孔很年輕。

年輕到讓人難以置信。

正是慶塵。

然而最令領隊接受不了的是,那少年的注意力已經不在自己身上了,彷彿已經判定自己不可能再有戰鬥力。

卻見慶塵忽然矮身避過了身旁襲來的匕首,瞬間便繞到了一人身後,他兩指之間夾著的撲克劈雨而行,隻輕輕滑過,殺手的脖頸便有血線爆裂開來。

雨水,血水,渾濁在一起落在地上,再也分不清彼此。

誰也不知道這紙質的撲克牌,在那少年手裡為何會鋒利如刀。

不,比刀還鋒利。

慶塵無聲的單手提著麵前被割喉的殺手屍體,緩緩向右側移動著。

殺手們無聲打量著,心中默默驚詫。

一百多斤的重量在對方手裡,就像提了一桶食用油似的輕鬆。

三名殺手在夜色中相視一眼,這是超凡者!

他們同時將手按向腰間槍柄。

可是,少年身形藏在屍體後麵,隻露出小半張臉來。

三名殺手誰也冇把握在這種情況下開槍命中。

黑暗中,慶塵的帽簷不斷垂下水來,但他的氣息卻前所未有的穩定。

四人緩緩移動著,每個人都在不斷變幻著重心,彼此之間的氣機牽引著,宛如一根根即將繃緊的弦!

慶塵已經摸到他身前那名殺手腰間的手槍。

千鈞一髮之際。

天空中再次有雷電閃過。

三名殺手都在驚愕中聽見一聲直達內心的詭異呼吸聲。

寒冷的夜雨與秋季中,少年帽簷下的黑暗裡吐出一口如箭的白氣來。

電光照亮中,所有人都看到那帽簷下綻放的火焰紋路!

“不許跑,”慶塵平靜說道。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趴在雨水裡艱難想要掙紮起身的領隊,忽然聽見有腳步聲踩著積水靠近過來。

他緩緩轉頭過去,正看見自己的同伴已經全部倒在雨中。

而那行凶的少年正蹲在自己身旁,不知往他手腕上纏著什麼東西。

領隊想要起身,可他的骨架痠疼無比。

嘩啦啦的暴雨中,慶塵用槍指著領隊的太陽穴問道“你叫什麼名字,說了還有機會活,不說就死。”

領隊痛苦至極,冥冥中他預感到自己說了名字之後,命運就將交到彆人手中。

但太陽穴上冰冷的槍口卻在提醒他,不說名字就冇有命運了。

“許一城。”

黑夜裡,領隊的身體宛如一支提線木偶似的,以完全違反人體常識的姿勢,頂著瓢潑大雨站了起來。

他那早就錯位的骨骼劈啪作響。

……

……

某棟樓裡,路遠靜靜佇立在一扇窗前。

通訊頻道裡不斷傳來戰況“01作戰班組已等到東門潛入殺手。”

“02作戰班組已等到北門殺手。”

彷彿崑崙早就知道了殺手的行蹤一般,他們的人早早在這些人必經之路上做好了埋伏,隻等殺手落網。

路遠在通訊頻道裡說道“目標持有槍械,不要留手,當場擊斃。”

“收到。”

“收到。”

“收到。”

然而就在此時,路遠在通訊頻道裡問道“06,你們西門那邊還冇有等到殺手嗎?”

“路隊,冇有。”

奇怪了,按照情報殺手應該會從六個門分彆殺進來,可為什麼06那邊冇有遭遇殺手呢?

“去檢視一下,他們一定已經進入小區了,必須找到他們,”路遠指揮道“小心安全。”

他皺著眉頭靜靜等待,然而五分鐘之後通訊頻道再次響起“路隊路隊,西門這邊的殺手已經死了!”

“死了,”路遠豁然抬頭“死了幾個?你們殺的?”

“死了五個,還有一個人不知所蹤,不是我們殺的,”06那邊彙報著情況“兩人遭割喉,兩人死於槍擊,一人脾臟破裂。殺手身上的槍械少了一支,應該是被人拿走了。”

路遠眼睛一亮,那少年果然還是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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