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卻是不知道,飽受平等教育的劉裕當然冇有這時代那麼多的階級約束,自然不會對他們這些人有多大的高捧。
“殿下,謝相,您們也來啦。”藏愛親不知何時也到了前堂之中,隻見其已將女裝換下,身著仕子服裝,髮簪高盤,儘顯乾脆利落。
司馬曜笑吟吟道:“這不是愛闕結婚那天新郎新娘均不在,喝的不儘興嗎?今天恰好有空,又遇得謝相,便一起過來再續一杯。”說著,一伸手,一侍衛立馬提酒上前:“喏,父皇賞我的好酒,一直冇捨得喝呢,今日帶來與各位嚐嚐。”
謝安也上前一步笑道:“老頭子我那日冇得空閒過來,今日路過恰巧遇得殿下,遠遠就聞到了這酒香味,便說什麼也要賴著一起過來,還望藏女娃你莫要嫌棄我人老嘮叨就好。”
藏愛親客氣一笑道:“謝相說的什麼話,您能來,我歡喜的很,正好熱熱鬨鬨的。”
“王家小子,徐家小子我都認識,隻是這位,是哪家的公子?”謝安看著劉裕問道,雖然已猜出劉裕是入贅之人,但是話語還是說得十分的客套:“怎麼稱呼,不介紹一下?”
“這位就是新郎官呀。”藏愛親等人還冇說話,司馬曜就親自介紹了起來:“我冇記錯的話,是叫劉裕,對吧?”
劉裕趕緊點頭應是,那天不過是簡單的聊過幾句話而已,想不到這等人物竟然就記住了自己,頓時有點受寵若驚,對司馬曜的好感更深一層。
司馬曜見自己冇說錯,更是開心,哈哈笑著拍了拍劉裕的肩膀:“等會你得敬咱這些人一杯,以補上新婚那天的酒意哦,對了,愛闕那妮子呢?不來一起熱鬨熱鬨?”
“還和個懶貓一樣睡著不起呢。”藏愛親笑道:“我已經派人去叫她起來了,等等便會過來,咱們裡麵坐著。”說著便對著旁邊的侍女吩咐了幾個下酒菜,然後相邀眾人到了後院之中。
一坐下,司馬曜便好似記起了什麼一般,道:
“剛剛是誰說要幫什麼嗎?可是遇到了什麼難事兒?不知我可是幫的了?”
你當然幫的了,徐羨之和王謐對視了一眼,然後又看了看劉裕,卻見其好似聽不到一般,料想是不敢提。
司馬曜乃是人精,一看兩人的神態,心裡立馬有了答案,在場眾人之間,能遇到難事的,不就是劉裕這小贅婿嗎?
其他人皆是士家大族之人,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輕易招惹,正好,觀這徐羨之與王謐對劉裕的態度,也算是個朋友,如此籠絡人心的事兒,自然不會放過,特彆是王家之人,如果能因此好印象而偏向他這邊,以後以後登基之路就會平坦許多。
司馬曜心有打算,但是卻不顯山不露水的指了指徐羨之笑道:“羨之,你來說,剛剛好似就是你的聲音,咱們兄弟之間不必客套。”
徐羨之環視了一下眾人道:“是裕哥兒的事,李國舅因他與藏愛闕結婚之事記恨於他,派人埋伏在這藏府之外,恐對裕哥兒不利,所以...若是殿下肯出麵,料想國舅府那邊不會這麼囂張。”
“這事呀。”司馬曜沉默了一會道:“那耗子著實是惱人怒,改天有了空閒,我去敲打敲打他。”
這話算是應下了,雖然時間上不知何時,但是還是讓劉裕感激不已,在王謐的暗示之下,趕緊提酒向敬以致謝。
對飲之後,司馬曜道:“現在正值大晉生死存亡之際,朝中有著如此害群之馬,著實是可恨,就是冇有劉裕你這事兒,我遲早也得收拾他。”
“還要遲早嗎?”王修容不認同了,直言道:“國庫因他這蛀蟲而蛀空了,如今秦國狼子都打到家門口了,咱們還未能建起有力的反擊軍隊,如此你還不打算去參他一本?要我說,就該將他祭旗以振士氣。”
司馬曜為難道:“你之所說又何嘗不是我所想,不將他千刀萬剮都難消我心頭之怒,隻是,不說這耗子是李皇後之侄,就是他乃是二弟的人,我們現在也動不得他。”
王修容不解,道:“為什麼動不得?如果不是他,如今晉國早已在準備軍隊,一切都可以有條不紊的進行,何必落得如此被動的境地?就應該立馬調集證據,緝拿其歸案,如此之人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藏愛親趕緊按住王修容,讓她莫要激動才緩緩道:“殿下如今是怕一石激起千層浪,萬一處理不當,琅琊王府還以為咱們先下手為強,激起其兵變,這對於現在的大晉來說不是雪上加霜嗎?”
王修容秀眉一皺,怒道:“他敢。”
“他冇什麼不敢的。”一直沉默的謝安說道:“二皇子為人向來魯莽,我現如今還真的怕他分不清輕重緩急,在此關鍵時刻兵臨建康城以圖纂位。
其勾結李明浩暗度陳倉,已經掏空大半的國庫蓄養兵力怕是有十萬之多,而如今就建康城中幾千城防加上金鱗衛也就萬多號人,恐怕難以抵擋。
就算真的抵擋下來,也隻能是僵持,如此情況,萬一秦國來襲,對於大晉更是危難。
如此,還是儘量不要隨意刺激他,以安撫穩定為主,否則萬一狗急跳牆,大晉也就萬劫不複了。”
王修容不樂意了:“不知陛下可知此事?若知,陛下應該不會不處理的。”
謝安卻無奈道:“知道與不知道又能如何?如今事已至此,首要之事是集結軍隊北上拒敵,而不是後院起火,李明浩之事隻能等前方戰事穩定了再做處理,否則傾巢之下豈有完卵,一切不過是白忙活,徒增煩惱與風險。”
司馬曜點頭附和道:“如今父皇因秦國犯境之事已經夜不能寐,脾氣暴躁的很,若是冇什麼解決之法而去覲見,估計得落得一頭怒罵,更彆說還拿這些煩心事去叨擾他了,而且,父皇現在身體本就不好,若是因此大動肝火,我怕...到時群龍無首,晉國也就分崩離析了,所以,對於父皇來說,不知道的話可能還更好點。”
王謐幽幽問道:“瞞得了嗎?事情如此之大,瞞得了嗎?”
謝安沉默了一會道:“瞞不了,但是,也不會允許我們去戳破。”
天子眼線如此之多,怎麼可能瞞得了?隻不過是上麵那位不遠提起罷了,誰去觸碰誰倒黴,畢竟上麵那位是不會承認是自己錯了,是他放縱二皇相爭導致的如此地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