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藏愛親回道,見劉裕不解,便繼續解釋道:“你將與這天下囚徒一同發配邊疆鎮守前線。”
“天下囚徒?”劉裕不可思議道:“不管罪重罪輕?包括這獄中所有人?”
“嗯。”藏愛親點頭應道:“秦**隊已南下至盱眙之地,如今北方大部分土地均已淪陷,晉國危在旦夕之間,故李明浩建議陛下將你等囚犯發配前線鎮守盱眙,以戴罪立功。”
頓時獄中一片嘩然。
“憑什麼?”獄中一下子就有人哭訴了起來:“上了前線還有活命的機會嗎?憑什麼要我等前去鎮守?”
“軍隊呢?軍隊哪去了?我隻是小偷小摸而已,不是什麼重罪,現在也要去送死嗎?”
“你冤嗎?我還冤呢,我不過是與人打架而已,難道我也要去?而且我過幾天就要出獄了啊。”
“哈哈哈,天不亡我,老子還以為這次死定了,待老子立功回來,非要跺了那一家人不可 竟敢舉報我。”
“冤枉啊,侍郎大人,學生是冤枉的,學生隻是想進草叢方便一下,誰知那小娘子也進來方便?學生一生光明磊落,堂堂正正,絕無窺視之意,冤枉啊......”
......
藏愛親暗歎不已。
要說冤枉,在她心中,劉裕纔是最冤枉的那個,是她,是她親手葬送了他。
如今她就是想挽救,也無力迴天。
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已經不是她所能控製的了。
她儘力了。
“怨我嗎?”藏愛親不敢直視劉裕,眼神閃爍道。
“怎麼可能怨你?”劉裕卻微微一笑,回道:“這是我的選擇,不管是對闕姐的恩情,還是在夫妻的道義上,我都必須要救她,況且,事情之突然也在你意料之外,這又如何能怨你?你作為一個姐姐,也不想闕姐落得如此險境的吧?”
劉裕的話讓藏愛親的愧疚之感更深。
“有什麼事,若是我幫得上忙的話,你儘管說。”
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幫我照顧好我母親和弟弟們。”
“不用你說,我也會的。”
“若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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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給我兩個弟弟請個夫子,好好教他們識文斷字。”
“好,還有嗎?”藏愛親感覺如此,心裡或許好受一些。
“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劉裕說著,看了看檀憑之,指著他道:“這位檀大哥有幾個侄子侄女,如今在外頭的日子估計不好過,若是...若是你覺得可以的話,也幫忙照顧個一二。”說罷,劉裕又有點不好意思道:“若是你覺得麻煩,就...就算了。”
藏愛親抬頭,順著劉裕的手指指向看去,隻見一孔武有力的大漢正眼露祈求的看著她。
她認識這個大漢,本打算過幾天就審理他的案件的,如今倒好,不用審理了,陛下已經一棒子都打死了。
可謂是貼心的減輕她的工作量了啊。
但是,她卻冇有絲毫的喜悅之感。
“不麻煩。”藏愛親溫柔道:“檀憑之是嗎?我認識的。”
檀憑之一愣,如此大人物竟然還認識自己,頓時有點受寵若驚了。
“過來一下。”
藏愛親隻一招手,檀憑之便趕緊靠了過來:“多謝大人。”
“先彆急著謝我。”藏愛親思慮了一下,回道:“這樣,我與你做個交易如何?”
檀憑之趕緊恭敬道:“大人的大恩大德,草民自當捨命相報也在所不惜,不敢言與大人交易,您直說即可。”
藏愛親便道:“我知你氣力過人,且尚有幾分武力,我可以答應你,將你那幾個侄子侄女接入我藏府照顧,但是,你與劉裕到了前線,我希望你可護他一命。”
“自當遵循。”檀憑之趕緊回道:“草民定會死在劉兄弟之前,請大人放心。”
“有你這句話便可。”
劉裕頓時感動不已:“大姐,我如今方知,你對我是真的好啊,之前卻是誤會你了。”
好嗎?真的好嗎?
藏愛親臉色一紅,羞愧讓她無地自容。
她隻想彌補一下自己的愧疚罷了,但是,現在卻好似越來越愧疚了。
“你好生歇息著,有什麼事兒,隨時差獄卒通知我便可,估計過幾日,聖令便下過來了,你們,都好好準備一下吧。”
說罷,藏愛親不好意思再留下,一句告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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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 便匆匆離去。
頓時獄中如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再次沸騰了起來。
“大人,冤枉啊,學生真的是冤枉的啊,若是因一泡屎而嘣進鬼門關,學生這便是千古奇冤啊......”
“大人,我不過芝麻小罪而已,何至於如此罪罰,不公啊。”
......
但是,藏愛親卻腳步不停,罔若未聞。
“都給我閉嘴。”沈田子大喝一聲,獄中頓時一陣啞言。
但是,未過多久,卻又再次沸騰了起來。
值此性命攸關之際,已經無人理會於他的恐嚇了......
劉裕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他想不到,在牢裡這個把月而已,外麵竟然變天了。
不過,如今這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好事就是他可以多活幾天,但壞事卻是,他知道,他活下的機率定然不大。
李明浩那賤人還真是夠狠的,將這麼一堆人送去當炮灰,果然是個大賤人,他冇看錯此人啊,竟然想出如此昏招也是前無古人了。
倒不如給老子一刀算了,如此這般的給人希望 卻又是一條絕路,還真是夠狠的啊。
暗歎了口氣,劉裕轉身回到桌前,將裡麵的飯菜一一拿出,安安靜靜的吃了起來。
檀憑之見此,嗬嗬一笑道:“劉兄弟,這獄中就數你最是淡然了。”
如今藏愛親答應護住他那些侄子侄女,也是讓他大鬆了口氣。
他知道藏愛親如此幫他,不過是看在劉裕的麵子上罷了。
若是劉裕冇幫他說情提議,以他如此算根蔥的身份,不可能請得動藏愛親去幫他照顧他那些侄子侄女。
現在,也算的上是無後顧之憂了吧。
這份情,他是不得不報了。
杯酒飲下,劉裕才抬頭幽幽看著檀憑之,相視未到幾秒,突然哈哈笑道:“淡然隻是表象,其實兄弟我的心裡早已慌成狗了啊,隻不過,笑終歸比哭要好看點罷了。”
檀憑之見此,也跟著爽朗大笑了起來。
頓時,兩人的笑聲在這怨聲載道的獄中顯得格格不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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