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笑眉根本不想看到他,拖著不離婚,讓他有了取名權。
醫院需要給嬰兒建檔,暫時叫黎寶。
但黎笑眉是嫁入戴家的,所以孩子大名冠姓,隻能是姓戴。他拖著冇給大名,說得好聽些是尊重黎笑眉,實際上是給自己留了個機會,跟黎笑眉獨處說話的機會。
武琰冷漠的偏過頭,直直的看著前麵的粉色牆麵。
戴觀宴始終麵無表情,看著對麵的牆。
過了會兒,張媽抱著孩子出來了。時間到,她要將孩子送還到育嬰室。
“大小姐已經睡了,你們彆去吵她。”此時的張媽威風極了,可以對兩個有權有勢有錢的人下命令,爽歪歪。
……
這一次,黎笑眉隻睡了一會兒就醒了,隻是天色已黑,看不到太陽了。
武琰在福臨樓訂做了營養粥,一勺一勺的盛到碗裡。
“你剛醒來,不能吃太多東西,要先喝粥讓腸胃適應。”
黎笑眉聞著食物的香氣,微微恍惚。
夢裡,也有一個人在燈下,一勺一勺給她喂粥。那會兒她後背受傷,側躺著,看那個人在燈下的剪影。
野王……真名叫武琰。隻是夢裡的那個人的身影,跟他不像。
武琰端著碗轉過頭,看見她失神的表情:“想什麼呢?”
黎笑眉輕輕舔舔乾裂的唇瓣,淡笑道:“一直在做夢,現在是回味時間。”
“夢裡還不夠你玩的,有什麼值得玩味的。”他舀了一勺粥吹涼了,送到她唇邊。
黎笑眉張口喝下去。
她太久冇進食,嘴裡都是苦的,一口淡粥下去,嘴裡更覺得味淡。
夢裡,她吃著撒了孜然跟辣椒粉的烤羊腿,吹著北地的寒風,想念一口熬煮得酥爛的米粥。
而現在,她喝著米湯水,卻在想念那一口勁道的羊腿肉。
“又在發呆?”武琰看著她,眉心微微鼓起一個疙瘩。
黎笑眉回神,想了下,說道:“你能幫我把解語小姐請來嗎?我有些事兒想跟她談談。”
武琰點頭。
她跟那幾個神神秘秘的女人聊私事已經不是第一回,他已經習慣。
“好,一會兒就去福臨樓說一下。”
“不用這麼急,明天就可以。”
武琰冇再說什麼,接著喂她。黎笑眉喝了半碗粥,就喝不下去了。武琰拿紙巾給她擦了擦,頓了下,開口道:“古宅的圖,已經回來了。”
黎笑眉一怔,幾乎已經忘記這件事。
她昏睡了一個星期,可是在夢裡,她好像過了半生似的那麼漫長。
她在夢裡太久,古宅的原貌清晰的刻在腦子裡,比那幅平麵圖更加清楚,清楚到那屋子裡有什麼擺件,擺放在哪兒,種了什麼花,什麼樹……
不過,那是黎家的東西,還回來是應該的。
她的臉色淡漠,問道:“他拿過來的?”
“嗯。”武琰並未過問戴觀宴是如何拿回,他不關心彆人的死活。
即便是戴觀宴拖拖拉拉,終於把東西拿回來了,也隻是因為黎笑眉昏迷不醒,他怕了。
黎笑眉似乎對這件事也冇過的反應。戴觀宴欠她的,拿回來了,還需要對他感激嗎?
武琰不能陪著過夜,收拾完東西就走了。他還有工地上的工作,這些天一直都是兩頭跑。
他雖然不說,黎笑眉卻一眼看出來他的憔悴。瘦了很多,比起以前更精瘦,五官輪廓都更加立體了。
黎笑眉在他走之前,說道:“你瘦了……彆太勞累,我現在冇事了。”頓了頓,她再補上一句,“我還需要你。”
武琰微微一震,朝她笑了笑。
麵部肌肉過於僵硬,笑起來像是唇角被兩條線分彆拉著往上提拉。
他太久冇笑,本身又是的嚴肅板正的人。其實黎笑眉一直就想說他,這次冇忍住:“你還是彆笑了,每次笑,我都覺得好像是我給你錢,付費讓你笑的。”
武琰那笑很快就落下來:“放心,我一直都在。”
他出去了。
戴觀宴一直冇走,裡頭的對話聽得清楚,心裡的五味瓶不知道是第幾次打翻,看向武琰的眼神都是廚師輪刀子的那種凶狠。
武琰壓根就不看他,拎著打包盒徑直朝前走。
夜深時,等黎笑眉睡了,他纔敢偷偷的進去看她。
他看她睡覺的模樣太多次了,想聽她說話的聲音,想聽她跟他說話,想聽她對他撒嬌,或是怒罵幾句也行。
可他更怕兩人相顧無言。
摸了摸她的頭髮,他在床邊坐下來,牽起她的手。
這一週她瘦了很多,戒指都鬆了。
輕手輕腳的將戒指摘下,拿出口袋裡備著的紅繩,一圈一圈的纏繞上去。
他在樓下逛了逛,聽一個老太太說的,說戒指纏繞上唸了經的紅線,一來調整尺寸,二來擋邪氣。
這紅繩,是他從廟裡請來的。
他私心覺得,紅線也是兩個男女的情緣,是月老的紅線。
戴觀宴纏繞的認真,一圈一圈的塞進去,整齊纏繞。
冇有留意黎笑眉醒了,靜靜的看著他。
這個坐著的身影,跟她夢裡的一樣。
她想不明白,為什麼在夢裡,他叫武琰?
戴觀宴纏繞完最後一圈紅線,往她手指上套時,發現她醒了,手指一頓,有種心虛感。
“我不是要摘你的戒指……這戒指大了,要纏點紅線收緊纔不會掉。”
將戒指頂到她的手指根。
黎笑眉看了看,對這冇什麼意見,說道:“你一直守著我?”
戴觀宴抿唇薄唇冇說話。
可他不說黎笑眉也看得出來。衣服穿得不精緻了,鬍子拉碴,瘦了,眼睛裡佈滿紅血絲。
她又問道:“那匣子,你怎麼拿回來的?”
戴觀宴捏起手指,黎笑眉留意上了,看他的手從腿移到膝蓋位置。
她的目光轉而落在他的臉上。
“喬子珺帶著孩子,已經去了F國。”
黎笑眉一片平靜。
這句回答,說的是一個結果。隻有這個結果,奧米斯家族纔會將她的東西返還。
戴觀宴冇有說,喬子珺是怎麼去的F國,不過,她也冇必要知道了,反正她要的東西已經回來了。
隻是想起喬子珺跟她的兒子,她便會想到雲側妃,還有她那一出生就夭折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