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染開始覺得,她是不是做錯了。
可是一想,又覺得不甘心。
再看向段氏,這段時間蒼老了許多,她突然意識到,難道慕定安真的比辛辛苦苦生育她,撫育她的孃親重要嗎?
這個無意中想到的問題,讓陸雲染心情更加無法平靜。
不管這個結果如何,她慢慢回到了房間,雙腿猶如千斤重。
邵羽終於還是答應了,不過他告誡段氏,就這麼一次,下次無論如何也不幫了。
等到酒足飯飽,兩個男人喝起茶來,邵羽就跟慕定安提起了這件事。
“段氏一個長輩,在我麵前跪著,我也不忍心拒絕,老大,要不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吧。”
慕定安臉上蒙了一層冷霜,本來他心情還不錯,現在就像吃了死蒼蠅一樣。
“你知道陸雲染做了什麼。”
“知道,段氏已經說清楚了。”邵羽搖頭,帶著厭惡道:“實在是喪儘天良,泯滅人性,我都忍不住想要打她一頓。”
“隻是段氏身為人母,這段時間也承受了許多,跪也跪了,你若是不肯通融,隻怕我要折壽。”
“我也說過,如果有下一次,那就是說什麼,怎麼做都冇有用了。”
慕定安臉色還是不好看,他看向傅言,傅言正坐在不遠處嗑瓜子吃堅果。
這件事,陸雲染是奔著害她來的,她有最大的決定權。
傅言想了想:“看她們的表現吧。”
如果真的一直安安分分,不再作妖,這件事情也算翻篇了,畢竟冇有真的害到她,隨著時間的流逝,到最後在她心裡麵也不會留下太深的印子。
她幾乎不會對陸雲染這樣的人發善心,不過是念在段氏愛女心切,一直以來也還算謹慎。
段氏四十歲的人都下跪了,她不給一點機會,明天村裡人說得也不好聽。
第二天,段氏聽到上麵院子的答覆,大大鬆了一口氣。
整個晚上她都冇有睡好,慕定安和傅言都是不好說話的,她也隻有拚著這張老臉,拚著那一跪,但人家也未必會因此而心軟。
好在,上麵還是給了她們母女倆機會。
“隻是說看你的表現,也不是完全抵消,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了。”段氏對陸雲染說。
陸雲染做著衣服,冇有說話。
段氏也不知道她聽進去冇有,不由得歎了一聲:“隨便你吧,你自己的人生,終究還是掌握在你的手裡,我年紀越來越大了,身體也不比以前,哪天死了一個破草蓆就埋在這山溝裡,你才幾歲,甘心不。”
她該說的也說了,走向廚房去做飯。
“娘。”陸雲染突然叫住了她。
“什麼?”
“你辛苦了。”陸雲染說。
段氏眼眶不由得一熱,看來,她做的這些,女兒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的。
有了真正的體恤,就會有所顧忌,不是嗎?
傅言也不知道自己做的這個決定對不對,不過,陸雲染如果還想行不軌,她也可以輕而易舉掐斷她回京城的機會。
“慕大哥,邵大哥,言妹子,我來看望你們了。”
一個爽朗的聲音在院子口響起,灰狼一看,迎了上去,熱情地搖著尾巴。
傅言一看是李羨,便笑道:“早飯還剩三個肉包子,過去廚房吃。”
李羨也不客氣,進了廚房,拿起肉包子就啃。
“慕大哥,邵大哥,你們給我的那一本練武冊子,我天天在比劃,從早到晚,獵都不打了,也不去找活兒做了。”
“這麼說來,是有大長進了。”邵羽道:“來比劃比劃?”
“好,我來找你們,就是讓你們指點指點,不然我也不知道怎麼進步。”李羨將最後一個包子啃完,將袖子一擼,跳到了院子裡。
結果三招不到,就被邵羽反手摁住了胳膊,掙紮不得。
“我有這麼差勁嗎?”李羨拚命動了幾下,動不了,就沮喪地低下了頭:“還以為長本事了,可以幫老大做事了呢。”
邵羽放開他:“臭小子,我從五歲練武,你才練了多久,就想跟我過招啊。”
慕定安也笑著搖頭,想要成為一個身手厲害的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在你們麵前,我毫無還手之力,還怎麼去給老大執行任務。”李羨鬱悶地說。
“彆灰心。”邵羽拍拍他的肩頭:“這個要在實際操練中纔會長進,你常來找我,憑著你的骨骼資質,半年後就能輕鬆對付那些小嘍囉了。”
“那就好。”李羨一下子充滿了希望,眼眸亮晶晶的。
“你們切磋著,累了正好吃午飯。”傅言笑道,家裡有客人,她和慕定安提早做早飯。
忙著忙著,她忍不住乾嘔了一聲。
慕定安擦乾淨手過來,扶著她的肩頭:“要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