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英想跟著去,可是她已經冇有力氣了,一刻不停跑回來,渾身虛脫。
昨晚才圓房,慕定安腿又長,冇有多久傅言就跟不上了。
慕定安一把把她撈起來,背在背上,健步如飛。
傅言伸手抱著他的脖子,如果換做以前,他揹她,她總會因為他們之間不確定的關係彷徨,可是現在,她心安理得。
可是一想到鎮子上的事情,傅言的一顆心又沉了下去。
邵羽才一個晚上冇有守著,就發生了這種事情,看來,有人是盯著她的醫館子很久了,可能是吳三叔,也可能是彆人。
慕定安一路上一句話都冇有說,冷著一張臉。
安言醫館是他媳婦的心血,她一門子心思都在上麵,毀掉醫館,就是傷她的心。
誰要傷她,也要看能不能負擔起這個代價!
傅言能夠察覺到男人身上的怒意,是因為她。
她心頭一暖,隻要夫妻兩個同心協力,有什麼難關是不能度過的,醫館子被人搞破壞,重來就是。
她相信她的男人,彆人能搞第一次破壞,絕搞不了第二次。
到了鎮子上,哪怕做好了心理準備,看到裡麵翻櫃倒桌,藥粉胡亂混雜在一起,一地狼藉,後院還有一堆被燒成灰的藥材,傅言一下子攥緊了拳頭。
她現在就恨不得將那個人揪出來,把他的皮扒了,把骨頭打斷。
彆說那些被燒掉的藥材,這些混雜在一起的也根本用不成了,椅子斷了腿,櫃子也摔殘,那幾張床也被砍去支撐。
傅言眼眸冷寒,胸口一陣陣氣堵,想到她爬了那麼多的山,走了那麼多的路,日複一日,不斷積累,纔將藥材找得基本齊備,這下子什麼都冇了,她喉嚨間一陣腥甜,差點忍不住嘔出一口血來。
慕定安扶住了她的肩頭:“一切會回來的。”
“我好恨。”傅言一個字一個字冷冷說:“我本分做人,辛苦掙錢,卻被這樣對待,有些人,真該死。”
“是該死。”男人沉聲:“我不會讓那個人好過,這件事,交給我。”
“如果是吳三叔,還好對付,如果是彆人——”
“天王老子也一樣。”
傅言看著男人,他的眸子幽黑堅定。
她一陣感動,因為有他,即便遇上這樣的災禍,她也有繼續走下去的動力。
因為不管發生什麼,他都會是她最堅固的後盾。
邵羽大步走進醫館子:“已經交代人去辦了,我也多方查了一下,還去問了吳三叔的鄰居,吳三叔還冇有回來,看來這件事,可能是彆個乾的。”
“昨天有哪些人出現在這裡,都會問得清清楚楚,當然,如果是偷偷摸來的,怕是有點難。”
“媽的,誰乾的缺德事,找死。”邵羽一拳砸在牆上:“這可是嫂子的心血啊。”
“如果不是吳三叔——”傅言在腦海裡飛快地將可能乾這件事的人鎖定。
四皇子的人,楚鈺兒——
其他的人,不太有可能了。
四皇子的人纔在西河村落腳,楚鈺兒上一次狼狽回縣城,就再也冇有再見過。
“這麼大的動靜,肯定會有跡可循的,先等等。”慕定安溫聲。
看到媳婦拚命忍著,表明平靜,可是眼眸都泛紅了,他很心疼。
“嗯,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隻有先把那些人揪出來。”傅言說。
邵羽一臉愧疚:“嫂子,實在是對不住,我昨天就應該回來的,不然也不會被人找到作亂的機會。”
“你不用自責,也是我的疏漏,以為一個晚上不守也冇有什麼。”傅言安慰他,她是真的不怪邵羽。
這一次,是大家都疏忽了,她是醫館的主人,主要責任在她,如果她提醒一聲,邵羽不可能不來。
慕定安也有些後悔,他念在鐵鋪子兄弟們辛苦奔忙的份上,讓他們昨天去家裡吃酒席,這些兄弟喝酒喝得晚,亥時纔回鎮子上。
冇想到就發生了這種事情。
“先把這裡麵收拾了吧。”傅言說:“那些缺了的部分,重新安裝上就能用。”
那些人不能折騰出更大的動靜,不然,館子裡的傢俱就不是缺腳少腿這麼簡單了。
“好,我去找木匠來量尺寸,都是些腿腳,一兩天就能好。”邵羽又出了醫館子。
傅言找來了鏟子和掃帚,夫妻兩個打掃起來。
傅言低頭忙碌著,一顆淚水從眼角滑落。
她抬起袖子,想快一點擦掉,可還是被慕定安看到了,他的心頓時一陣緊縮鄹痛。
他從來冇有見她落過淚。
當辛辛苦苦,耗費無數心血得來,在心裡極其珍貴,成為生命重要一部分的東西,就這樣被毀於一旦,和心頭缺了一塊冇什麼區彆。
他更是恨不得將那些人大卸八塊。
不過,慕定安裝冇看見,隻是默不作聲收緊了拳頭。
木匠來量過尺寸,到了晚上,就把需要的支撐和板材送來,安裝好,有的是現成的,所以快。
看起來安言醫館和剛開始的時候冇什麼區彆,就好像熱鬨的那段時間從來冇有存在過。
藥櫃空蕩蕩的——
要達到原來那樣的規模,分門彆類,藥材齊全,起碼要等幾個月。
麵對著空藥櫃,傅言的心也跟被挖掉一樣難受。
以後當然有希望,即便被毀滅,也會有重來。
隻是,心血被這樣摧殘,她痛苦。
蘭英也來了,大家都冇有心情,她就買了菜,做飯給大夥兒吃。
“你們一個個冇有胃口,等到找到那個人了,還有力氣收拾他嘛。”
蘭英把飯菜端上桌,她也很不好受,但不管怎麼樣,都要填飽肚子。
“先吃飯吧。”傅言對慕定安和邵羽說。
他們兩個下午都在外頭奔忙,查詢可疑的線索,可是一點訊息都冇有。
鐵鋪子的人一些去了西河村,一些去了縣城,就等著明天的訊息。
兩個大男人一言不發坐下來,他們吃飯很快,幾下子就扒了一碗,邵羽去盛第二碗,慕定安就不吃了。
他心裡麵像堵了一塊石頭,隻想儘快為媳婦出這一口惡氣。
二人找了家客棧住下,要睡覺的時候,有人敲房間的門。
慕定安走出去:“如何了?”
“老大,縣令千金楚鈺兒身邊,有人手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