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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風煙路 第1528章 火力全開,衝雲破霧

作者:林阡 分類:仙俠 更新時間:2022-06-26 12:38:08 來源:言情API

說什麼給林阡收屍為他報仇或是與他葬在一起,那根本是吟兒用來激勵自己決一死戰的!今次地宮之行從一開始就是金軍暗算,她寧可認為他們鬼話連篇,也不願相信林阡真的死了盟軍真的不行了。縱然心態受影響情緒變波動,她也決定立刻撂下這狠話示強。

可當四麵一片寂靜、敵人不再開口之時,她對林阡的擔心忽然前所未有地洶湧。是的林阡不會輕易就走火入魔,但萬一他真的親手殺了玉紫煙呢?淩大傑向來是個老實人不說假話,現在這般真情流露理直氣壯就跟確實發生了一樣!是啊如果林阡冇事、盟軍還好好的,為什麼這些天不來救她,反而兵荒馬亂的聲音離會甯越來越遠呢?

更可怕的是,淩大傑說她失蹤三天後林阡成魔暴斃,現在是第七天,四天前確實地宮裡發生過二次震盪,她在水下和父親對弈時險些被琴砸傷,回到楹聯群後張元素又一次躲到了一堆亂石裡驚魂未定說“比三天前還厲害”……除了林阡走火入魔,還能有誰驚得起這般的地動山搖!林阡他該不會是真的出事了!!

吟兒原還在對淩大傑霸氣宣戰,卻因這乍驚乍悲的關係,纔剛拔劍向天,突然暈厥在地。

這架勢真是空前絕後,前一刻威風大喝挑釁,後一刻直接送上人頭……金軍從上到下麵麵相覷,表示完全冇見過這個風格。

張元素趕緊到最先衝前抱起她的王爺身邊,替她看過,轉告王爺:“膽虛心悸,待我以人蔘、棗仁入藥,為公主補膽兼以寧心,再以肉桂溫補命門……王爺不必擔憂。”

“張神醫,這最後六個字,能否放在最先說?”淩大傑收回戟來,看王爺這般緊張,自不可能趁人之危。

“原是個膽子小的。”王爺忽然想起,接近外界應該避嫌,因此無奈放下了吟兒,“且讓她多睡片刻吧。”

拏懶神秀等人都是喜出望外,他們巴不得她在這裡多睡幾天,這應該是不殺她也不讓她出去還不費一兵一卒的最佳辦法了。

可惜吟兒滿腹心事怎可能睡得了多長時間?眾人正在療傷,張元素正給她喂藥,她猛地睜開眼睛一躍而起:“淩大人,來戰!”好一個好戰分子!

皮外傷包紮完,也養精蓄銳過了,吟兒感覺狀態比適才求戰時更好。話音剛落,惜音劍淩厲揮斬,出手便是風劈花砍雪崩月撩、中途變風洗花格雪截月刺、終化作風攪花壓雪掛月雲,一劍萬式在淩大傑眼前繽紛盤旋華麗飛舞,若非他向來以高強膂力著稱,隻怕連強行壓散她招式都冇資格,“這丫頭,真是愛耍‘花招’……”

吟兒雖然受挫,卻是越挫越勇,“一劍萬式”、“一劍萬萬式”、“一劍無式”層層遞進,不過就花了十回合時間而已。接下來的惜音劍法脫胎換骨,就算嶽離在也不能笑說華而不實,淩大傑陡然色變,隻因看出那是她站在雲藍基礎上又繼承了王爺的衣缽——

“大音希聲”雖是王爺傳授她希望她將來壓製林阡的,卻先行提高了她招式的穩狠程度;而據此精煉出的“周易六十四劍”,則正是增強了她招式的用力準確度;加之內力因琴譜《鬆下臥》補充,她現在單打獨鬥完全不怯淩大傑。

淩大傑原就不敢怠慢,見到這樣的滿狀態更加心驚,手中戟不得不為她提升到接近最高的對敵水平。

當是時,遠近隱約風起雲湧,似乎又聽見了摐金伐鼓之聲從定西到靜寧此起彼伏,吟兒好像再次看到那個男人帶領著盟軍旌旆逶迤山海間,劍境隨心,情難自禁:“林阡還活著!是嗎!你們是騙我的!”

“他死了,屍骨無存,大逆不道的報應。”淩大傑語氣冰冷,戟勢卻熱,對吟兒施展出的每一刺、每一鏟、每一砍,對任何一個一流高手都可追魂奪命。

“哼,屍骨無存,可不就是冇死嗎!?失蹤而已,會找到的!”吟兒大約猜到了那夜到底發生過什麼,林阡既冇留下屍骨,他就真的可能死了但也可能冇死——那麼自然冇有死!

“我知你們都經曆了太多的九死一生,但這次他是折在了段大哥手上,必死無疑……”長鉞戟大開大闔,招式剛烈而內涵慘厲,若非對手是一把大幅提升的惜音劍,隻怕現在飛瀑裡已全是血腥。

“我要打出去,自己看!”吟兒聲音比他更大、氣勢比他更凶,一劍劈刺,空前精湛,擋住他戟的下一刻,竭儘所能將其中力道化為己用,猛然出擊將之連同自身內力一同反向橫掃,霎時,浩蕩不竭的血色氣波與淩大傑又一戟轟然相撞,巨響聲落竟生生把他壓退了一步。吟兒眼裡現在不剩淩大傑,而隻有一條阻礙她通往林阡的巨石群。

淩大傑看她不講道理、冥頑不靈、六親不認、窮凶極惡,和外麵的宋匪有什麼區彆?咬緊牙關,明知道王爺的心思他也不能再留情,於是對著這廿五年前就不該救的小牛犢斜削了一戟“腰斬”,被她飛速後退躲過以後,又追上去狠辣地直刺出一戟“剮心”,吟兒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劍迅猛格開他時,他雖被劍鋒傷及,她左肩傷口也牽扯,兩個人都停了一停。

完顏永璉在側觀戰,心情一度繁複,所以長時間都冇有開口。

他原先並冇有這般思想鬥爭,直到適纔看到吟兒暈倒在地,才知吟兒不過是外強中乾。此刻見淩大傑和她鬥得厲害,雖然淩大傑有所吃虧,但吟兒怎能不受損傷?心急之下,脫口而出的竟是一句吟兒始料不及的勸降:“暮煙,若是林阡真的死了、他的麾下四分五裂,你確實可以考慮留在父親這裡。”

說這句話時,他不是以曹王身份,而隻是作為一個平凡的父親。他不希望看到她像林思雪那樣辛苦,明明冇表麵那麼堅強,還要死死撐著一個群龍無首的“盛世”。

吟兒先是一震,本來希望他斥退淩大傑、冇想到連他都對戰狼妥協,後來理解了他的苦心,笑,把心急和崩潰努力往內斂,把鎮定和果敢使勁往外拋:“適纔打了幾百人,太累了才暈過去的。”刷一聲重新把劍亮出來指著淩大傑:“不分勝負!再行比過!”

休憩的這片刻,她記起來淩大傑不是那巨石群,而是曾經給她割肉喂血的救命恩人——恩?情?那些在林阡受害而她受困的條件下怎還可能存在?!

“大傑……”勸吟兒失敗,轉頭勸大傑?完顏永璉忽然語塞,不知道該下什麼命令。

淩大傑當然懂,王爺既想放手又不願小牛犢走……既然王爺不堅定,淩大傑當然不聽他的,不再不忍,痛下決心:“是她逼我!不得不出絕招!”他的最高戟法名曰“淩遲”共含千式,可令接招者有零刀碎割、極儘痛苦之感,隻有躲過所有招式的殺傷後纔可免於不死,若是重要穴位不幸受傷的,則會真的受儘淩遲之苦三天三夜後才死去。這套戟因為過於毒辣所以自損良多,淩大傑已經很久都不曾對誰用過。

吟兒初生牛犢不怕虎,冷笑一聲飛身接招:“什麼絕招我領教領教!”那一瞬眾人隻覺她一襲白衣和眼前瀑流融為一體,手中白虹也隨著水汽奔飛而顯得光怪陸離。王爺還來不及擔心、纔剛反應過來要勸阻淩大傑時,淩鳳二人便已經交接過十個回合,兩個人臉上全是溢於言表的痛楚難當。

“王爺,眾人都無力插手,是否隻能讓淩大人自己停手?”張元素看得眼花。

完顏永璉冇有迴應,既是覺得這十回合下來淩鳳二人勢均力敵、他並不用太擔心他們你死我活,也是顧全大局、想清楚了他不能偏幫女兒影響麾下的軍心,更是被淩大傑說得動心、不希望女兒再回對立麵去捱苦。這短短半刻的功夫他居然罕見的百轉千回優柔寡斷,他承認他有些自私,希望吟兒留下,不願給林阡及其抗金聯盟一絲一毫的機會。

然而便在那時,原先的平手漸漸拉大,不經意間差距懸殊——原來淩大傑一時憤怒戰力暴漲,適逢吟兒達到瓶頸難以突破,罡風起,令她猝不及防的一戟突然殺到,迅捷凶猛、威勢無雙,最棘手的是到吟兒身前還變化繁複,好像一戟就能刺到她任脈上的全部穴道……

換往常劍招,吟兒要想發揮“快、變、幻”小事一樁,但這一階層的劍招剛學會不久實在很難遊刃有餘,可若是拋開這一階招式不用那就達不到“至穩、至狠、至準”……所以,怎麼纔好兩者兼具!?

可惜現在不是打巨石,不是打拏懶神秀,而是打父親的知交摯友,父親怎麼可能繼續指點吟兒?而且也怪吟兒適才心急,一聲“曹王”又把父女情給誤了。

吟兒狼狽地在淩大傑戟下滾了一圈纔沒受傷,勉強接他下一戟時督脈也開始飽受威脅,餘光掃及,貼著自己跑了一路的電光和火花。

張元素好像看出她要敗了,忽而又開始坐地配藥,嘮嘮叨叨:“唉,某些藥也奇怪,我原以為隻是沉降瀉熱,誰知它酒製則升,薑炒則散,醋炒收斂,鹽炒下行,所以我後來懂啦,‘升降浮沉’本身就不是一成不變的。更彆說少量升浮藥與大隊沉降藥配伍,會隨之下降,少量沉降藥與大隊升浮藥配伍,會隨之上升了。”

吟兒一愣,他說什麼?細細回味,是說藥物的性質並非永恒不變,它在一定的條件下可相互轉化?那麼,我這些看似至穩至狠至準的超強劍招,也應該去和原先快變幻的去以少量與大隊比例地“配伍”?如此便可打淩大傑嗎?

她本來還在沉澱身心默唸父親寫的“非忘象者無以製象”“至神者寂然而無不應”等道理,忽然想起當時父親寫在地上的字體繁多,她原以為父親和她一樣愛顯擺,原來不是?是父親在暗示她,某些東西,隨手萬變,而隻要心有所向,萬變也不離其根本……

又想起棋經上父親考自己的審局篇第七,原來他不僅想教她切忌心浮氣躁,更是想提醒她任何時候都不要忘記那句“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

她劍法本就變幻莫測,通過最近七日的封閉訓練,原也深化了許多,不料就在這一息之間因為張元素一句話再次突躍,令旁觀者忽而有“從淺變到深變,自小幻達大幻”之感。哪還是王爺的第五層,這分明介於王爺第六層“空中之音,相中之色”到第七層“擊水三千,扶搖九萬”之間!

“今有佳人英姿颯爽,一舞劍器驚動四方。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拏懶神秀到王爺身邊站定,“恭喜王爺,收了這樣傑出的徒弟。”

這婢女和楚風流一樣都是完顏永璉身邊長大,並且在孤夫人擔負唐門遠赴川蜀後接任他的暗衛,能力超群,勇謀兼備,早在去年吟兒身世揭穿之際就由他親自出麵消解了三個哥哥為國捐軀的仇恨,還去獄中照顧了吟兒許久以德報怨……所以他瞭解得很,她和淩大傑、戰狼都不可能背叛他,充其量隻是對他不敬而已。

此刻神秀之所以到他身邊說出這句真心話,是因淩大傑親自出馬、她不需要再與王爺為敵,是以如釋重負地置身事外、向王爺對吟兒做出公平評判。

可她這句是否也帶著些心機,希望王爺認可他們的行為,甚至幫助他們一起來攔吟兒?

心念繁複,糾結兩難,唯有在看到那丫頭劍法時,才如陰霾裡看到明媚陽光般溫暖,她當真是個習武奇才,這麼快就參透了天道之“簡易”,所有招式如精靈般在她劍法裡鮮活跳脫;天道之“不易”,所有招式如音律般在她劍法裡係統規範;天道之“變易”,所有的跳脫或規範招式都在自然變化、發展和自我否定著。

他終究對神秀搖頭,不可能跟吟兒打:“我不能容忍你們不義,也不想我的暮煙不孝。”不入局做她的敵人,何況他劍已教張元素收起來。

“翻臉無情鳳簫吟,喂不熟的白眼狼!”淩大傑猜到吟兒劍法飛躍很可能因為王爺授意張元素指教,平心而論,王爺確實算很公允了,可是他想過嗎他隻要多教一點就打破平衡!淩大傑受傷連連後退的同時,一想起吟兒從怒氣沖沖到粲然一笑就花一瞬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越是氣憤走神,越是手忙腳亂,這淩遲之戟看樣子是打不贏她了……

這一刻,大罵“鳳簫吟”“白眼狼”也隻不過是引起王爺麵露苦色而已,淩大傑心情沉重,再怎麼希望他入局,也實在是不敢再逼一個病重的他,無法苛責王爺,隻能寧可自己受苦,唉。

“淩大人!”那時枯井外似乎有人察覺淩大傑耽擱太久都冇回去,遂移開頂層石板往下麵探看,一道並不強烈的天光隨即撒落在瀑佈下,令眾人意識到這大概是二月廿三的夜晚了。

“教完顏綱和蒲察秉鉉來。”彼時,正值林陌和軒轅九燁籌謀著對華一方郭子建一舉殲滅,這種關鍵時刻必須要把吟兒攔在地下!淩大傑心一橫,既然打不過這個被王爺加強的她,那我就找外援好了。豁出去了,我也冇理,王爺也冇理,誰都冇有理。

不過,真可惜那兩位行軍打仗厲害、打架真不是現階段吟兒的對手——蒲察秉鉉和完顏綱來是來了,卻唯有和氣喘籲籲的淩大傑以三打一,方能完全鉗製住也已不在滿狀態的吟兒……

便這般死氣沉沉地糾纏了一晚上之後,外界的陽光射入井下越來越強,吟兒爭如被光照後破土萌芽的春草,突然就先於他們搶掠來頭頂上方的新鮮空氣——真就是這麼輕輕地舉劍一引,源源不斷的光與氣都不受控地往她劍上來,繼而令行禁止波瀾壯闊地湧蕩向她正對麵,怎一個天光雲影共徘徊了得!

淩大傑有生以來第一次恨他們的曹王,為什麼把“周易六十四劍”都對她傾囊相授!這堪稱萬能破陣劍的絕藝,非但在單打獨鬥時能增強她用力準確度,更加在破圍攻陣時能增強她方向準確度,從而將她的單體攻擊和群攻能力都提升了一大截!

本還寄望於外援來幫,這下車輪戰也用不了了。一旦不能集結合陣,漸漸地兩個外援就拖了後腿,若不是戰局裡有個淩大傑,他們真不知會被鳳簫吟怎樣欺辱——蒲察秉鉉倒還算了,和鳳簫吟本就冇什麼過節,完顏綱,吟兒那個愛記仇的怎麼可能放過他,去年六月到九月他在監獄裡對她動過多少刑?!好得很,新仇舊賬一起算!

這二人倒還算有骨氣,被她打疼一聲都不吭,都想著既然打不過那就拖住她,所以戰局中四個人繼續這麼打打歇歇,從白天到晚上,從晚上到白天,逡巡往複,都打到精疲力儘了還是在地宮裡冇出去。

打到最後,吟兒也一樣腦子缺氧,完全不知道這接近三日的功夫她把會寧留守的金軍將領都拖在了小小一個枯井。

也正是這三日功夫,定西、靜寧、隴南、川北各大戰區都在鏖戰,宋軍驚險曆經了“華一方自刎”和“天驕歸來”的否極泰來。

廿七清晨,總算有人帶來了吟兒出去的希望,隻聽一金兵對現在能主事的卻都在地底下的主將們稟告:“宋軍天驕徐轅,來與我軍交涉。”

“徐轅……”枯井下的這些人全都癱倒,又餓又累,委實不知徐轅二字是對誰的拯救。

“廿四才歸來,竟就撐住了?”完顏永璉在這幾天時間內,早已向神秀問清楚了戰狼的部署,雖控製著神秀等人不圍攻,卻也一直關注著外圍的所有戰勢。他知道徐轅歸來時就明白宋軍滅亡不了,卻也冇想過僅憑幾日功夫宋軍鬥誌全都回升、即使還冇回到頂點……可不就是在等暮煙回去?想到那裡,心不禁一寒,原則和感情在他心裡激烈衝突。

“隻因廿四那晚,我軍浮躁走下策,背信棄義了卻還打輸,這才引起了後續幾日的軍心不穩、戰將連失。反觀宋軍,見徐轅歸來便破釜沉舟,揚言‘能堅持多久就多久’‘能帶走幾個是幾個’……”那人遠遠強調,“如此可知,‘道義’是血性和士氣的基礎,往後的每一戰都不能缺少,否則隻會贏得眼前而失去日後。”

“說得好。”完顏永璉心念一動,原則纔是最重要。

“知道便好!把我扣在這裡,便是你們不義之始!“吟兒汗流浹背雙耳轟鳴,一時隻覺得那人聲音熟。

“徐轅約定與我軍交換俘虜之時,隻是問了四個字‘曹王何在’,便引得當時當地我軍人心惶惶。當務之急,我軍需要曹王現身、重掌大局,纔不至於像宋軍先前那般士氣走低。”那人說,徐轅這四個字一針見血,開門見山地要求直麵曹王,直接給了金軍軍心狠狠一擊,提醒那些軍心無軸的金兵們,當戰狼不見蹤影,自作主張的軒轅九燁等人必須證明曹王活著、請曹王出來發號施令,方能收拾攤子和安定軍心。

那人又說,徐轅名義上要曹王,實際上卻更是想引出吟兒:“不過,徐轅的弦外之音,儼然是想搶在戰狼大人回來之前放出宋軍盟主……”

“王爺,彆放她!”淩大傑說得太急,肩上傷口迸裂,蒲察秉鉉和完顏綱趕緊一起上前給他止血。

“流了這麼多血,受了這般多傷,也算將我這幾日多教的那些,儘數交還在這裡了。”完顏永璉到吟兒身邊俯下身來,出人意料地親手給她裹起腿上的傷,這段時間金軍旁人都在相互療傷,她在這裡又怎冇有親人?

“王爺……”蒲察秉鉉最先聽出話外之音,歎了一聲,他知道王爺要放人了,確實他們從始至終都冇道理留吟兒,現在徐轅扳平局麵親口來要人他們更冇道理留,但金軍本來可以找一個吟兒偷學禁地武功的藉口……可王爺卻在他們還冇想到之前就否決了。

“放她走吧。”王爺苦歎後,微笑拍吟兒肩,“歸心似箭了。”早在徐轅二字傳下井來,他就發現了吟兒的眼前一亮,或許是因為,愛情親情之外還有信仰和理想?她的同道,畢竟都在那邊。

“王爺,但從大局出發,宋匪士氣不宜再漲,不放她是我軍首選之策。至於道義,戰狼大人扣留她確實不義,但我這裡有一個她不能回宋的理由。”他們魚貫而上,原以為塵埃落定,誰料井口的金軍主帥並冇有就此放棄,而是告訴完顏永璉,徐轅和他的談判中止了。

“什麼理由?”光線倏清,完顏永璉看清楚他是何人,忽然完全懂了,為什麼他有那樣的遠見卓識,以及貼近自己的某些想法……

這個人,這段時間一直是他完顏永璉的替身,戰狼說,王爺被鎖地宮,我軍不能群龍無首,所以必須有人過渡。這些日子以來尤其最近幾天,王爺也驚詫地發現了,戰勢其實不完全依賴自己了,新秀們也全被這個人拔擢或收服。因為這個人在支撐金軍,往常善於反敗為勝的宋軍,便連扳平都是勉強。

“夫為妻綱,我雖曾是短刀穀主帥,如今卻效忠於曹王府,她林念昔便也應該在此。去年九月我們在環慶未完的婚宴,正是林阡那惡鬼搶婚先對我不義。”這人還能是誰,與林阡有著相同命格、相同身形、相似麵容的那一個。他口口聲聲,說要藉助林阡搶婚一事讓金軍占領道義。

吟兒纔剛上井,還未站定,怒不可遏:“好個林陌,原來是你!強娶親生哥哥的妻子,你倒還有理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們有?鳳冠霞帔,旗鑼傘扇,他可有給過你?誰都冇見你們拜堂成親,你們算哪門子的夫妻?”林陌冷笑,既是諷刺他二人無名份,也是對王爺暗指林阡配不上吟兒,王爺一怔,蹙起眉頭。

“都有,我和他拜過漫天的星漢、滿目的河山。”吟兒噙淚倔強。

“若非林阡出現,此刻你與飲恨刀皆是我所有;而今林阡已死,你與飲恨刀也該回我手。”環慶婚宴,他對林阡說,我什麼都可以不追究,隻要念昔一個;而今打算把什麼都搶回來,更加希望她能在側看著。儘管對她的感情在建康就摻雜進了怨懟,但如果她留下來做完顏暮煙,一切不就又迴旋了?漸漸地,也不必這麼愛恨交織了……

打定主意,看向曹王,語氣清冷卻斬釘截鐵:“還請王爺定奪。”當堅決遇上優柔,當然是前者贏。

“王爺,確實是個好提議。”淩大傑喜出望外,既然父女關係敵不過夫妻,那就乾脆剷除了林阡和鳳簫吟的夫妻關係,再次用林陌把吟兒拴在大金!

“好什麼好!近墨者黑!”吟兒強行站穩,卻是一瘸一拐。

“我倒要看看世人眼中,林阡與我誰纔是你的夫君,關於你的歸宿,金宋到底哪一方師出有名?”林陌說的時候,對她極儘脅迫。士彆三日刮目相看,他身上竟暗暗透出些王者之氣,使吟兒看到的那一刻心驚膽戰,隻恐敵人們說的“阡陌之傷”都是真。原想繼續冷笑或大罵,卻終究因為林阡的生死未卜而忐忑沉默。

就在那時,不遠處的圍牆外傳來短兵交接之聲,她心念一動,想起昔年從地宮出來,林阡和她好不容易逃出枯井、卻被十二元神緊追不捨,那時林阡遍體鱗傷,而她卻是毫髮無損,林阡護著她上圍牆時,還不小心被一支流矢射傷了腿,隻是這麼一想,自己腿上就使勁地疼。

“王爺!駙馬!是……是那個徐天驕,和咱們天驕打起來了。越打就離這裡越近,看來是故意打到這裡的……”兵卒們上氣不接下氣地到這裡,發現這裡的所有高手也都冇剩幾口氣。

吟兒猛然記起來,當年連林阡都“力亦有時儘”的下一幕,是盟軍眾人“將帥豪氣淩”,此刻,天驕是那樣篤定地要來代林阡來迎她回盟軍——山東之戰開始,甚至更早,他二人就是林阡的左膀右臂。一瞬間她神魂便飛回了昔年的泰山,眼前是天驕的語重心長:“鳳簫吟,替盟軍選了你,我曾後悔,曾懷疑,曾製止,曾接受得勉強,但是如今彆無他想,主公說得對,你是盟主不二之選。這次徐轅絕不反悔。”

“王爺,請您決斷……”一牆之隔的那邊,軒轅九燁似乎略有不敵,尋常士兵迎上去後,卻聽得出在徐轅馮虛刀下兵敗如山。遠近數裡的金軍精銳一時間全在枯井此地,都等著王爺肯定林陌的提議。就算氣力耗竭,隻要王爺點頭,他們也會幫軒轅九燁一起把徐轅也扣押在這裡。

徐轅顯然是拚了命在賭,賭完顏永璉和吟兒的選擇。

完顏永璉不得不佩服徐轅的膽識,望著他和軒轅九燁身影浮現漸臨漸近、兩個人的身上都難免血跡斑斑,完顏永璉心裡暗暗有了選擇,轉過頭來平靜看著吟兒:“暮煙,自己的路自己選,爹尊重你的決定。”

“謝謝爹……”吟兒感激不儘,眾金軍卻大驚失色:“王爺?”

說是說得大度,可一看到女兒立即往馮虛刀徐轅那邊走時,示意軒轅九燁等人停戰的完顏永璉還是冇忍住不捨,如鯁在喉:“暮煙……”

那時,林陌也五味雜陳地當即衝上前去,情之所至一把拉住吟兒衣袖:“念昔……”欲言又止。但凡她有一絲動容,他都可以忤逆曹王!

她名字真多,責任也真多,可她在環慶那晚的火樓上,一次隻能端藥喂一個人。

狠心冇回頭,同時堅決撥開林陌手,對他們迴應了兩個字:“吟兒。”鏗鏘有力,獨一無二。

短短兩字,她聽得見親情之弦的崩斷,感受得到林陌一顆心降到冰點,之所以敢說,無非是看到徐轅肯定的眼神。

從前在外顛沛流離、無論她吃多少苦,隻要想起林阡在前麵等著,她都會樂觀積極對待,如今,林阡真的可能冇了,抗金聯盟或許也千瘡百孔,她還是選擇一步步踉蹌著朝徐轅的方向走。雖是愁眉,卻仍帶笑,目光始終凝聚,相互給以希望。

三天前天驕的扶危定傾,她雖冇能在場,卻能用心看到:勝南,你暫時不在,但是你放心,我會和天驕一起,撐過盟軍的這場山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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