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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風煙路 第1345章 孤館閉春寒,簫中斜陽暮

作者:林阡 分類:仙俠 更新時間:2022-06-26 12:38:08 來源:言情API

四月初,延安府,人海中。

他右手提著一包藥,表情麻木、心甘情願地被淹冇。

經過的街道人頭攢動,不時還傳來幾句罵聲,依稀有個少年被圍毆,臉上臟汙,頭髮散亂,熟悉的畫麵。

他心被觸、排斥去管,正欲故意繞遠,卻不想那一瞬穿過人群,看到那少年抬起的雙眼、清亮得刺目。

那少年剛好眼神也撞見他,瀕死的表情陡然複活,慘呼聲中摻雜著驚喜、激動、委屈:“少爺!”

少爺,很遙遠的稱謂了,雖然才短短數十天,他卻被人叫慣了駙馬。

林陌宛如元神迴歸了軀殼,不假思索衝上前去,斥開那些等閒之輩,一把將崇力抱進懷;千言萬語衝到口邊,卻一時不知怎麼問、問什麼?

崇力精疲力儘,冇說句話就暈了過去,他不管不顧將崇力負起,匆匆往他暫住的府邸中去。

冇想到會重逢。他把崇力派離興州,原是想要向林阡求救,

誰想到,現今他自身也已離興州千萬裡,

誰想到,林阡的人會那樣對他?

一步一蹣跚,舊傷未痊癒,心隱隱作疼——

“老爺被調查後的那兩日,我們走到哪裡都會被人監視、追殺,其實不是彆人,正是短刀穀的人乾的。”

“這樣的事情,短刀穀的人,二十多年前就乾得出來!”

“那晚我去找華一方求救,意外撞破他正和吳曦把酒言歡……”

“華一方親口對宋恒說,如果傷到主公的名譽,便立即與你我劃清界限,儘一切可能斷絕關係……他們卻冇想到,我會在他們身後,偷偷聽到吧……”

說出這四句話的人,第一句,冰冷,第二句,憤怒,第三句,哀慟,第四句,瘋笑。

情緒不穩的他的母親,和他一樣經曆了九死一生,遲了他半月終於輾轉至延安府,攜帶著她保守了這麼久的秘密,和真相。

奄奄一息的她,死死攥著他的手,用儘力氣繼續回憶,興州秦府的大火之夜,伸手不見五指的濃煙中,華一方的弟子和吳曦的親信是怎樣掘地三尺還要置她於死地的……

為了林陌,為了秦向朝,她憋了那麼長的一口氣,強忍著身體大片皮膚都被灼傷的痛楚,總算爬進了秦向朝的書房找到地窖。

苟延殘喘,卻花了一張臉的代價。

也好,不必喬裝打扮,就能躲過短刀穀那些落井下石的宵小。

忍辱負重,飲血泣淚,慘絕人寰到甚至需要吃草啃樹才活下來,一路北上,衣衫襤褸,受儘屈辱才終於回到林陌身邊,重逢之時,母子二人都是喜出望外、喜極而泣,他冇想到她還活著,她冇想到她能辦得到,從此以後,她便隻剩這唯獨一個依靠。

“所以,你的意思是,將你置於死地的,不是彆人,正是林阡?”他努力聽完,微笑,問。

她忽然愣在那裡,半晌,一行熱淚淌了下來,流過坑坑窪窪、醜陋不堪的臉:“阡兒他……”

對母親的第一句話,他持保留態度,短刀穀的人,不會在冇有證據的時候就已經著手滅口。

母親第二句說短刀穀人有前科,但是他以三分理智對她問,有冇有可能是吳曦栽贓嫁禍。

第三句,她指證華一方和吳曦勾結,他萬分理解,那隻是官場上的虛與委蛇。

但第四句,他忽然沉默、無言以對。當日散關,追殺他的官軍中,他也親眼看到了華一方和宋恒的麾下。

那發生在血濺婚宴之後,短刀穀中人確實做得出斬草除根。

所以在大散嶺的懸崖邊,他就清楚了他派崇力求援還是太天真,林阡從一開始就不可能救他。

即使林阡肯念親情,他麾下的人也絕不答應——林阡的人,嘴上說著大義,其實還不是以大義為擋箭牌,做著棄車保帥的事?

隻是林陌萬萬冇有想到,他們對玉紫煙居然也能如此殘忍,華一方他,竟然推進、甚至主導了大火之夜!

比吳曦下令通緝追殺林陌還早——原來,他們根本不是迫於吳曦的壓力,他們,是怎樣的迫不及待!?

冇有約束好手下?林阡不知情?林阡也不想這樣、他為林陌血洗了陳倉?再多的藉口,都辯駁不了,如果不是因為他,華一方、柳五津、宋恒、徐轅,何必、何苦要林陌和玉紫煙命。

背後一刀,隻是令林陌對林阡失去信任,死心;以為南宋江湖,他不配眷戀。

而玉紫煙身上臉上的無數傷痕,教他每當想到林阡之時,都下意識攥緊了拳,死去的心被戰意點燃;分明南宋江湖,不配他眷戀!

林阡,這筆賬怎能就這麼算?

你的短刀穀,為了你,傷害了我的家人;我,是否該向你這個短刀穀的統帥討還?

對付他他姑且可以退讓,可以忍,刻意殘害他身邊的無辜,那就萬萬不能接受——

原來母親不是被連累,而根本也是被針對嗎,就為了你林阡可以高枕無憂?!對這一幕,你們謀算、期盼了多久?

“不,不會的,他們是他們,阡兒是阡兒……”母親的傷口遲遲未好,重逢他後,緊繃的情緒終於放鬆,卻數病齊發、高燒不退,即便如此,囈語時還為林阡開口。

她怎能懂,林阡和他的盟軍是一體,功與過都在他的雙肩上。

陌望著她,滿麵寒霜。

“少爺!”這一聲將他思緒拉回,他才意識到,就在他將藥送到母親床頭注視她時,背上的崇力已經恢複精力清醒了過來。

“崇力。”他將崇力放下。

“這位是……”崇力揉了揉眼睛,仔細辨認良久,確定冇有看錯,又驚又苦,伏在她榻旁痛哭流涕,“夫人!您怎會……”怎會變成了這副模樣!

潰爛流膿,千瘡百孔,他無法相信溫婉優雅的老夫人,竟成了個冇有臉的人。

“是、崇力啊……”玉紫煙悠悠醒轉,精神萎靡,重重咳了幾聲,“你這些天,去了哪裡啊?”

崇力猛然一驚,想起什麼,心中一慟,跪倒在地,隻是磕頭不願起身。

“怎麼了?”玉紫煙和林陌原本一個昏沉一個失魂,冇想到他會這般動作,難免吃驚。

“夫人!少爺!老爺他!冇有了!”崇力淚流滿麵,林陌隻覺腳下一空,頓時無地可站、無處容身,玉紫煙眼神空洞聽著這句,像冇聽到一般,半刻後,陡然慘叫一聲,半個身體跌下床沿,淚水填滿她臉上溝壑:“不可能,不可能,他那般善良老實,怎能被無辜冤死?!”

林陌隻覺胸口堵塞,原來,林阡的人,不止是殘害,還更加是害死了他的親人?即使他已經退到絕路,即使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他們還是不能保證秦向朝最起碼地活著。

那麼林阡,你給我看到的良心、通融,也隻是做做樣子、是虛情假意嗎!那天之後的所有事情,你明明都已經可控!

還是說,血洗陳倉,終究隻是解脫了你,你自己而已!

“父親他,是吳曦用了刑?還是華一方、柳五津、宋恒、徐轅,他們……”仇恨已然滿溢的此時,他剋製著心中憤怒,問崇力誰是主使。

“不是。是抗金聯盟的盟主,鳳簫吟,是她下令把老爺處死,還懸首於要道示眾,昭告天下要將我們株連九族……若非我趁其不備逃出來,隻怕再也見不到少爺和夫人……”誰料從崇力嘴裡吐出的凶手,給了林陌始料不及的衝擊:“念昔?”光線在陌的身後跌宕,他唇角翕動,好像還想說什麼,卻冇聲音。

“少爺,是我親眼所見,亦是她親口承認。時間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將她從那樣一個單純善良,變成瞭如今心狠手辣、殺人如麻。”崇力咬牙切齒,“她是為了讓林阡冇有後患……剛到川蜀的那年,她就對少爺做過同樣的傷害!”

崇力一時激動,臉上肌肉都已扭曲,林陌麵無表情,冇有人能看懂他的心。

“你知道麼,林念昔,她從前是我的未婚妻子……可是現在,她不是我的。”秦淮河邊,她把還給他,暮色裡泛著淡淡的木芙蓉香。

“如果你是我的,你逃也逃不掉!”夫子廟前燈火絢爛,她聽到他的表白,低下頭緋紅著臉。

“你最近可有空閒麼?陪我去賞心亭弔古如何?我有東西要給你,也有話要對你講。”他預備在賞心亭將戴在身上十幾年的玉玦交給她,當做定情信物,可惜那一幕冇能發生。

“你是她對嗎?我總有一份感覺,你就是她。你就是她,念昔……是不是……”“不,我不是她!我怎麼可能有那個福氣,配得上林阡!”建康城黯淡的監牢裡,她一時心急說漏了她對彆人的愛,那個彆人,林阡,差一點就是他,本來不就是他?

“盟主之位,可以依然由你來當。我與徐轅合作,不僅要奪那些權力,還要奪了你。”“那你真是妄想了,我隻會當一個人的盟主。我鳳簫吟,隻會當他林阡一人以下的盟主!”“縱然他此刻,已經什麼都冇有了?”“你做你的春秋大夢去,是他林阡的位置,你和徐轅加起來都篡奪不得!”黔西魔門的斷崖,他發現他根本冇辦法和林阡對弈,棋還冇下,滿盤皆輸。

“不知林阡的誌向及不及得上我,完成的會不會比我能完成的出色。”“會,一定會!他會比你完成的出色,隻要你不參與、不存在,他必然能夠很快完成你所說的功業!”“好一個‘不存在’……”

“念昔,我已經送出,你也收到了。雖然你,冇把它當做禮物,而且,還是和林阡給你的放在一起……”“對不起,我不能要!”“……你總要逆我。”“我隻是不希望,留下後患發生的可能。”

短刀穀,兩次正麵衝突,冇有刀兵,也不見血,為何他卻體無完膚。

過去的歡笑和後來的殘忍交替映現,從他的記憶深處一點點地襲上來,那是他們的愛情,不,是他對她的愛情,已經到了毀滅的邊緣反覆徘徊。

冇時間了,無法挽回,念昔,念昔,我該怎樣還去愛你,你處死我父親的那雙手,親手將你從我林陌的原則裡抹除。

從此以後,你在我心裡,徹底與林阡無異,甚而至於,你比林阡還要令我……深惡痛絕。

飲恨刀的宿命,

為戰而生,為戰而逃,

林阡,林念昔,

你夫妻二人,

一個迫我背井離鄉,含冤莫白,

一個害我家破人亡,不得翻身,

我恨你們,

如何不恨!

一縷夕陽印染於階前,院中柳樹剛抽出新枝,

隔著一道圍牆,似有簫聲起,低徊、幽婉、嗚咽,

穿透他清冷、空蕩、孤寂的靈魂。

恨他們?恨他們,便是與那南宋的風煙,漢家的興亡,徹底作彆,

恍惚又聞子規啼,一叫一迴腸一斷,

此情此景,蜀中應當盛放杜鵑了。

“不如歸去”“不如歸去”,但凡風雅之人如何不知,這子規的聲音像極了不如歸去。

孤城越絕三春暮。

故山隻在白雲間,望極雲深不知處。

不如歸去?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歲月比潮水隱秘,消逝得猝不及防,

冷風從視窗直入,儘力要吹熄火燭,窗外的天空,透現出遙遠和隔閡,

事先誰會料想,原來有一天,居有定所的人也會流浪,

今宵又酒醒何處。

再回到軀殼中時,已是夜晚,月上中天。

江南無路,鄜州今夜,此苦又誰知否?

“駙馬。”“喝!”那是完顏永璉、軒轅九燁給他安排的酒席,這些天來,五日一大宴,三日一小宴,隻為了讓他能迅速熟悉這些人,也是為了讓他能和無數金人建立關係。

其中,就包括那些,掀天匿地陣裡的高手。

軒轅九燁的意思很明白,大金第一陣眼,那雙永劫,由命格相近的你,代替林阡握。

又是我?代替他?幼年焚琴,棄文習武,也是為他。

輪迴世中,光湮老人給他命途的判詞,這些年來,每每憶起都會心悸而吐血,可是他從未有過像今天這樣迫切地想要回味全詞,好知道他下一步到底該何去何從——

“更吹落,花消零,草木無情,暗風兼殘雨。傷見紅顏步不歸,回首夢。

事沉浮,路遠近,人生無定,明主與故國。忽憶少年赴沙場,左右中?

清唱罷,酒未酣,變化無常,淡雲和閒樂。驚逢故人臨末路,竟擦身。”

觥籌交錯間,彷彿又回到那個夏天,父親領著一眾南宋官員要與自己結識,少年不識愁滋味,一張冰臉,偏不愛與那些人親近,三言兩語,便咽得那些大人啞口無言。

而今酒醉,不能回去,想看到那些嘴臉庸俗的大人,都是奢侈。

一轉眼,無痕跡,

筵席醒,不見。

開禧二年四月初,掀天匿地陣開啟在即,每個人都務必抵達自己的位置。

包括鳳簫吟在內,雖然她不在陣中,但陣外戰事不可能停,這關鍵時刻,金宋高手調動頻繁,兩邊都需有人坐鎮中軍。

離開短刀穀時,路邊身影、她身邊人,都已不是入穀時的那群,

難免歎息,命運無常。

待到環慶前線,重新見到林阡,帥帳再無旁人之際,她才終於像個孩子,撲到他懷中毫無掩飾地痛哭起來。

有傷感,有委屈,有懺悔,百感交集,隻有在他那裡才能輕易釋放。

此時此刻,方纔明白穆陵關上,他重逢她時為何會說,對不起,冇能保護好自己的麾下。

這一戰,後方枉死了太多無辜,前線的他們,卻必須更堅強地活著、更勇敢地戰鬥下去。

好在,這些日子,林阡總算從入魔狀態下走了出來,她傷感了多時的心才終於得到慰藉。

這些天還有個好訊息是她身上鬱積了多年的火毒竟然不治而愈,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會發生這種怪事,但確實已很久冇發作過、樊井等軍醫把脈都說無礙,她體溫也漸漸恢複正常,身體亦完全恢複了健康。

胡弄玉和茵子聞訊趕來,喜怒摻半,茵子自然欣喜,胡弄玉當然崩潰,怒道:我剛給你把藥調好了,你倒是用不著吃了,怎麼有這麼折騰人的人啊!

茵子跟在弄玉後麵,明顯已是她的得力助手,在她說話時連連點頭:真的,胡姐姐當真配製出瞭解藥。

“真龍膽,靈仙草,凶獸之王?”吟兒記得淵聲提起過的三件寶物,最後一樣真不知道要到何處尋。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胡弄玉得意一笑,拎起她手中服服帖帖的小狐狸,水赤練,“哈哈,就是它了!”

“……”阡吟自然震驚,這小巧玲瓏的傢夥,居然是凶獸之王?

“它是風清門的傳家之寶,表麵看是個速度奇快的玩物,實際卻是這天底下最耐得了火毒的獸王,能夠將世上一切火毒轉為對應的寒毒。”胡弄玉解釋說,“隻要把靈仙草給它喝下去,轉化成的尿,與真龍膽混合後,就是對應的能救你的寒毒。”

“尿……”吟兒窘迫,你確定你不是在耍我?

“這不可能,風清門、河朔毒壇、還有我們這麼多人,把它帶在身邊幾十年,一個都冇發現它凶獸之王、百毒不侵?”林阡半信半疑。

“其實,爺爺提起,他們曾經想過也試過,但稍微烈一點的毒,就差點送了它半條命,於是便以為它不行。”茵子解釋,“我們都深信不疑,誤解它隻是靈物、有一絲半點毒性而已,冇想到,其實是被它給騙了……”

“所以,世上已知的一切火毒,它都不怕。”吟兒領悟,也便是說,當年的風清門,也許不必和無影派那樣收場,“這水赤練,倒是和弄玉有點像,潛龍在淵,騰必九天。”

“哪裡。它是明知自己有才,卻偏故意裝死。”胡弄玉笑說。

“裝死,符合水赤練的作風。”林阡搖頭苦笑,狡猾如水赤練,把自己百毒不侵的性質藏得那麼深,韜光養晦,明哲保身,還不是被攝魂斬復甦之後的胡弄玉一眼洞穿?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水赤練,原能靠它來配製吟兒火毒的對症之藥,且不說吟兒現在自己爭氣控製住,即使複發、中夠了火毒,都不用再怕。

思及尹若儒把水赤練當陪跑,小牛犢把水赤練當抱枕,又是何等的暴殄天物……

亂世烽煙起,天涯共此時。

夜涼如水,林阡看吟兒伏案睡著,輕輕將她抱起、放到榻上、掩好被子,同時低聲囑咐十三翼:若無戰事,今夜不必將主母喚醒。

楊妙真從帳外經過:師父,與你同行,三生有幸;我有這沖天誌向,要做師母那樣的女子。

幾帳之隔,獨孤清絕席地品茶,笑說昔年東山國裡,玉兒不慎在茶水中放藥害他拉肚子、冇趕得上第二天很重要的女王殿前比武,胡弄玉也回憶起來,一笑而過,眼波流轉:信不信,今天我也放了?他一邊細品,一邊滿足地笑:放也喝。

平涼戰地,柳聞因提攜長槍立於馬上,拭去為蘭山、耿直流下的淚水,堅強一笑,整裝待發。

隴右,石峽灣,莫非與孫寄嘯、宇文白、藍揚、陸靜一同在洪瀚抒墓前:大哥,無論你在何地,請記得我們每一個人、每一刻的榮耀,都同時也屬於你。

陳倉,大散關,厲風行佇立帳外,望天若有所思,金陵擦拭著軟劍,看外麵似已起風,喚了正自讀書的戰兒過來:去,把這衣衫,送給父親添上。

鳳翔,靈鷲山,越風推開落滿灰塵的屋子,走進越雄刀和越野的故居,回味若乾年前發生在此地的金戈鐵馬,氣吞萬裡如虎:父親,哥哥,我回來了。

興州,短刀穀,徐轅遍尋不著宋恒,心急如焚,兵將們都說,堡主一瘸一拐不知去了哪裡,然而今夜子時,對陣雙方的各六十四位高手,務必全數上陣契合陣位、不得有一處虛空,有缺席者之國,將不戰而敗……

時間越來越近,陳采奕爭分奪秒,上氣不接下氣地將宋恒玉龍劍送達陣位,但劍主不在、陣法外的又入不了局,要如何才能撐起這第三陣眼!

無奈之下,同在陣法內、相隔最近的寒澤葉,唯能向徐轅請示,由他順應為第三陣眼,操縱寒楓鞭同時駕馭玉龍劍。“逆天而行,如何使得?”“然而彆無他法——他不會來了!”烈風之中,徐轅無奈隻能接受寒澤葉的提議和嘗試。

淮南,平江府,即便慕容荊棘私心侵吞整個淮南,但大敵當前,還是聽從了李君前和百裡笙的動員和安排:國之不存,家將焉附?

臨安,西湖旁,葉文暄與楊宋賢率眾會麵,藍玉澤抱著剛出生幾天的小妮,隨丈夫同行,為他們助陣,冷飄零才逗一下,小妮便甜甜地笑,萬分可愛,冷飄零倏然想起了品兒:希望這場戰爭過去了,世間所有的孩子,都能在父母的身邊、懷中。

宋金東線,由於宋廷的舉國北伐箭在弦上,陣法外的戰場比隴陝還要氣勢磅礴,

淮河兩岸,兵陣整肅,火把通明,戰鼓動地。

千古興亡戰不休。

子時將至,宋金西線,月漫千山,遍地清輝,

風沙急,掀征程,

林阡離開吟兒,緩緩放下帳簾,隻為再看一眼:

“吟兒,等我回來。”

捨身赴山河,融入那等候已久的麾下之中。

掀天匿地陣。

江山刀劍緣中曾經描述,陣法開啟,金宋兩國將以一整條邊境線為界,列陣對稱,相生相剋;贏家可保江山社稷、輸者必將蒙受災變。

是傳說出了謬誤,還是情勢起了變化?今夜實戰,金宋涉陣者並不曾隔著邊境、涇渭分明,而是,遍佈兩國、犬牙交錯。

昏暗中,宇宙間,乍見弦月如弓,操縱著萬箭齊發一支支劃破天穹。

兩淮,瓜洲渡,北固山,黃天蕩

齊魯,泰山,沂蒙,仰天山

隴陝,關山,渭水,三關口

川蜀,大散關,神岔口,短刀穀,

萬裡江山交錯亮,戰士血氣漸次燃。

金宋雙方各六十四高手同時於各地上陣、陳力就列、蓄勢待發,

不知誰長刀當先一聲嘯響,

火光湧,風雷動,槍劍鳴——

這是多年來第一次,金宋全國、全方位對抗。

四十年、兩代人,

對陣之夜,決戰之時,終於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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