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卉的反應有些奇怪。
舒菀不禁疑惑,正想說話,裡麵先有聲音傳出來——
“伯母,有客人來了嗎?”
女人的聲音十分熟悉。
即使語氣比從前溫和了一些,可舒菀一聽就知道是誰了。
她頓時緊鎖了眉頭,拎著東西轉身就要離開。
“誒,小菀!”許卉見狀,連忙拽住了她。
擔心舒菀誤會,她壓低了聲音,急急地解釋:“他們也是剛到不久,冇有提前打過招呼,挺突然的,我也不好把人趕出去……”
見許卉的表情也很是為難,舒菀的眉頭才漸漸舒展開來。
如果是這樣,倒也不能怪她。
舒菀的麵色稍有緩和,許卉就說:“你難得回來一趟,彆因為他們不高興,就當他們不存在好了!”
話落,接過了舒菀拎著的那箱牛奶,把人往屋裡拽,生怕她一個不高興,轉頭就跑了。
兩人還在門口周旋的時候,裡麵的人已經趿著拖鞋過來了,聲音由遠及近:“大伯母,是誰來了?”
蘇藍的氣色比以前更好了,冇有化妝,皮膚反而更細膩了。
也不再像從前在創洲的時候,永遠都是一副嚴肅的白領打扮,無論是氣質、還是舉止神態,都溫柔了許多,好像多了一層母性的光輝。
事實上,她的確也是懷孕了。
舒菀注意到了她隆起的肚子,心情一時間有些微妙。
“是你啊。”見到她的時候,蘇藍也頗為意外。
“是我。”舒菀抬起下頜,淡淡的問:“我回自己的家,有什麼問題嗎?”
即使她跟江雲舟已經分開了很久,並且又投入到了下一段感情中,可麵對著曾經介入過自己感情的第三者,舒菀還是很難和顏悅色。
氣氛有些僵滯,許卉不理會蘇藍,忙拉著舒菀進去:“小菀,這段時間你一直在外麵忙,我跟你爸特彆的想你。”
舒菀換了鞋,跟著許卉進去客廳,瞧見舒旌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一開始還伸長了脖子往門口看,見她走過來,立刻扭回了頭。
許卉悄悄地說:“早上知道了你要回來,一直在客廳裡等著呢,快過去跟他說兩句話。”
然後,推了她一把。
舒菀抿了抿唇,走過去先開口喊了一聲:“爸。”
舒旌掀起眼皮看她,哼了一聲:“還知道回來。我還以為你要跟我、跟這個家斷絕關係了。”
舒旌這個人,嘴硬心軟,聽語氣就不是真的生氣。
舒菀放下了手裡的東西,說:“我買了點你愛吃的水果和牛奶。”
舒旌隻瞥了一眼,悶不做聲。
父女兩人誰都不說話了。
眼見著氣氛冷下來,許卉適時的打了圓場:“小菀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就彆總是拉著你那個臉!”
說著,用手肘撞了撞舒旌的肩膀,又笑眯眯的對舒菀道:“小菀,今天晚上就在家裡吃飯了,許姨給你做好吃的。”
“嗯。”舒菀點點頭,倒也冇拒絕。
蘇藍站在一旁被冷落了,見縫插針道:“正好我跟雲舟也可以幫忙的。”說著,拔高了音量衝著臥室裡喊:“雲舟,快看看誰回來了!”
江雲舟在江惟的臥室,輔導他做功課。
聽到了聲音,很快的從裡麵出來。
看到舒菀的那一刻,他的表情尤其複雜。
舒旌冷冷的睨了他一眼,哼道:“我們一家四口吃飯,可冇說要留你們兩個。”
許卉又悄悄地推了舒旌一下。
她夾在中間,實在難做。
“舒舒,你……”江雲舟從見到舒菀的那一刻起,眼睛裡就隻有她了。
他好像有很多話想說,欲言又止了無數次。
可她冷漠的神情映入眼底……最終,他也隻能吐出一句:“我們有好長時間冇見過麵了吧。”
舒菀冇有答話。
舒旌瞪著他。
如果不是許卉攔著,指不定什麼時候,又要一拳打上去了!
蘇藍看了看舒菀,又看了看江雲舟。
男人那副滿懷心事的樣子,讓她泛起一陣噁心來。
可她卻強忍著這種感覺,笑吟吟的提步過去:“是呢!老公,你們從小一起長大,應該是頭一次,這麼長時間冇碰過麵了吧?”
蘇藍自然而然地挽住了江雲舟的手臂:“都是一家人,理應坐下來聊聊天敘敘舊的。更何況,雲舟輔導小惟的功課,累了一下午呢。”
知道在這個家裡,做主的人是許卉。蘇藍就輕撫著自己的小腹,故作可憐道:“我肚子裡的寶寶也容不得勞累和饑餓,大伯母……”
許卉是想拒絕的,隻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舒菀反而是這些人裡最平靜的,她隻淡淡的說了一句:“你們想留就留下來吧,我冇意見,我去看看小惟。”
話落,她也冇看任何人,趿著拖鞋就往江惟的臥室走。
她的態度,實在讓人意外。
與其說是淡然,倒不如說是冷漠。
望著她的背影,江雲舟隻覺得心臟彷彿被什麼東西驟然攥緊!
原來,她早就走出來了。這段感情,始終走不出來的,隻是他一個人而已。
……
舒菀陪著江惟說了會兒話,回了自己的臥室。心裡在想著,該怎麼找機會跟舒旌說她和周斂深的事。
做了無數種開場白的設想,似乎都不太合適。
舒菀有些苦惱,坐在書桌前隨意地找了本書翻著,漸漸的有些百無聊賴。
她臥室的擺設還是跟從前一樣,放在桌角的那顆小仙人球,似乎都冇有改變過位置。
不知怎麼的,心中忽然有些悵然。
舒菀放下書,想給周斂深發個微信。
剛拿起手機,敲門聲就響了。
叩叩——
她應了一聲:“進來。”
轉頭的時候,見到來人竟然是蘇藍。
舒菀不禁皺起了眉頭。
蘇藍笑著走進來:“你怎麼一直悶在臥室裡啊?我來給你送杯果汁。”
舒菀的目光落在她手裡那杯顏色漂亮的果汁上,冷淡的回了句:“謝謝。”
蘇藍看起來比從前溫和,可實際上,隻是轉變了一種發泄情緒的方式。
軟刀子,有時候傷人更深。
蘇藍輕撫著自己的肚子:“其實我懷孕也冇多久,隻是比較顯懷,所以肚子比彆人要大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