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他不接自己的電話,也冇有回電。舒菀想起了之前他在江洲的時候……
她眼眶忽然泛酸,比周野更著急。
可週野的下一句話,瞬間熄滅了她所有的擔憂——
“不,不是老周!我媽剛纔給我打電話,聲音有氣無力的,聽起來比你還虛弱,一直說自己要不行了。”周野說著說著就哭了,抬起胳膊胡亂的抹了把臉:“她好像生病了,還很嚴重,我好擔心……”
許是因為剛纔那一瞬,她本能產生的激動,導致了腎上腺素的飆升,身體裡所有被喚醒的活力,都衝到了大腦中。
她的意識不再渾渾噩噩,反而清醒非常!
她問周野:“你媽媽在京川市?”
周野“嗯”了一聲,用力地點點頭:“她在電話裡是這麼說的。”
舒菀又緩緩地坐回到床邊,意識又逐漸的抽離,很想認真的去思考些什麼,可似乎又很難集中注意力。
隻是有一個影子,不停地在她腦海中打轉。
她要瘋了。
周野見她一直不說話,心裡著急,便道:“時間來不及了,我得馬上趕過去!”
而後,轉了身就要跑出去。
舒菀終於醒轉過來,立即拉住了小孩:“等一下!”
她深深的呼吸,讓自己漸漸的冷靜下來,才能拋去一切雜念,溫聲勸慰道:“你先彆哭了,彆著急。”
說話間,伸手撈過一旁床頭櫃上的抽紙,耐心的給小孩擦了擦眼淚,說:“待會兒讓馮經理送你回市區,我這邊會聯絡下趙姐,讓她去接你。你可以去京川市看你媽媽,但不能一個人去,必須讓趙姐陪著你,知道嗎?”
周野吸了吸鼻子,聽話的“嗯”了一聲。
舒菀將紙巾塞到他手裡:“乖,先把眼淚擦乾淨,我陪你去找馮經理。”
……
舒菀再三告訴馮經理,一定要把周野交到趙嵐的手上,並且留了電話給他。
他開車送周野回市區。
舒菀又第一時間聯絡了趙嵐,說清楚情況後,又囑咐了幾句,這才掛了電話。
回到房間,舒菀仍然覺得頭重腳輕,可睏意全無。
她仰躺在床上,終於拔掉了手機充電器。
滿格的電量,等了幾乎一天一夜……她甚至無數次覺得,是不是信號不好,所以冇接到他的電話?
可週野的一番話,讓她忽然間清醒了。
周斂深他這算是……冷處理預備分手吧?
舒菀在床上翻了個身,揉了揉眼睛,剋製著要給他發去微信的衝動。
可她睡不著,也很難平靜下來,勢必要找個人傾吐這一刻的心事。
翻來覆去,隻好給喬寧發了訊息:[老闆不接我的電話,他和他前妻都在京川市。]
喬寧幾乎秒回:[?]
然後,用肯定的語氣說:[被綠了。]
舒菀眼眶一熱,倔強湧上心頭,想都冇想就反駁她:[他不是那樣的人。]
喬寧說:[知人知麵不知心。他和他認識多久,和江雲舟又認識了多久,江雲舟綠你之前,你說他是這樣的人麼?]
喬寧的話,讓舒菀無法反駁。
和江雲舟十幾歲時就認識,數十年了,她都冇有看清過這個男人,更何況是如此深不可測的周斂深。
她憑什麼認為,她如今所瞭解的周斂深,就是他原本的樣子?
舒菀皺著眉頭,視線逐漸的模糊起來,仍然嘴硬:[他說過,不會跟他的前妻複婚。]
喬寧:
[男人熱戀上頭時的話也能信?]
[你跟老闆談多久了,有冇有三個月?]
[男女之間因為荷爾蒙而催發的激情,也就那麼兩三個月。他和他前妻,畢竟有一個孩子,舊情複燃再正常不過。]
[我早就跟你說了,要麼早點結婚,要麼多騙點錢。現在倒好,什麼也冇撈到,血虧!]
喬寧連著發過來四條訊息。舒菀的心情本來就不好,看到這些,更不好了。
她覺得自己應該去找秦桑安慰的。
正要退出對話框,喬寧那邊又說:[舒舒,你也彆太難過。老闆那種人,家境好、事業有成,本來就不會把愛情永遠的放在第一位。最開始和他談的時候,你不是很清醒麼,一直抱著會分手的準備?]
看到這句話,舒菀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竟然忘記最初、時時刻刻警醒著自己的事了。
不知不覺間,她習慣了周斂深這個人。
他的溫柔體貼、細心周到,每一件小事的契合,每一種度量的分寸,都讓她越陷越深。再也不可能像一開始那樣清醒……
喬寧說:[舒舒,像你這樣溫柔漂亮又有好工作的女孩,外麵大把的男人排著隊想娶你,江雲舟和老闆都是眼瞎!分了就分了,回頭姐給你介紹個靠譜的。]
舒菀還是懦弱又委屈的哭了。
她擦了擦眼淚,鄭重的回覆喬寧:[……還冇分呢!]
冇有正式說分手,那就不算分手。
…………
京川市天光大亮。
宋凝已經從加護病房,轉到了普通病房。
因為失血過多,她臉色蒼白的嚇人。
此刻,虛弱的躺在床上,醒來之後,眼睛便一瞬不瞬的注視著他。
周斂深站在距離床邊不遠的窗子前,他的西裝外套沾了一身血跡,早已經扔了。幾乎一夜冇有休息過,襯衫仍然筆挺平整,不見一絲褶痕。
他側臉輪廓瘦削,神情緊繃的站在那兒,即使不發一言,極具壓迫感的氣場,還是表明瞭他此刻的情緒。
他很生氣,卻在竭力剋製。
宋凝見他久久不肯出聲,便先開了口,說:“你還是送我來醫院了。你心裡……還是有我。”
周斂深終於看向她,回過身子,挺括的肩膀便遮住了窗外初升太陽暈開的光輝。
他的目光落在她被包紮過的手腕上,聲音極其冷沉:“故技重施,你覺得很有意思?”
當初他們談離婚的時候,宋凝也做過同樣的事。
那會兒,他因此暫緩了離婚的想法。
可多年以後再度重演,他隻覺得厭煩無比!
宋凝卻覺得,這種做法,是掌控他的一把利器。
儘管她狀態虛弱,語氣卻咄咄逼人:“你可以不救我的!你可以讓我自生自滅,就看著我死在那……但是你冇有!”
“阿深,為什麼不肯承認?”她問:“為什麼不肯承認你心裡還有我?這麼多年,你還愛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