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楚江,鋪下一層月光。
楚江岸上。
徐泊喝得興起,抽劍而出,在陳九州麵前,歪歪扭扭地舞著劍法,每每離得陳九州近一些,便驚得後麵的左龍左虎,忍不住心頭一緊。
“哥,陳相也不知道怕。”
“陳相……或是真把這位徐王,當成了朋友。”左龍想了想開口。
一個空空如也的酒罈子,被陳九州擲入楚江。
穿越這麼久,最善解人意的,居然不是夏驪,也不是賈和,反而是徐國的這位王爺。
“徐兄,你扭屁股的模樣,當真像南梁扭扭捏捏的小娘子!”陳九州抱懷大笑。
“陳兄,你這個看客,著實不及格,若是在徐國,早有人給本王打賞了!”
“賞!該賞!”陳九州又拍開一罈扶風酒,“賞徐兄半壇扶風!”
“酒來!”
徐泊長劍一挑,陳九州避都不避,直接讓徐泊把酒罈挑走。
“天下二十州,可稱英雄者,不出十人!陳兄可稱其一!”
“徐兄,亦可稱其一!”
“天下英雄,唯陳兄與我!”長劍脫手,徐泊搖搖晃晃,栽在了江邊。
晚風吹得有些涼人,陳九州痛快地笑了三聲,脫下長袍,蓋在醉倒的徐泊身上。
單人入楚,居然這麼毫無防備,說醉就醉了,真是個妙人。
“可惜,也隻是一日之友。”
陳九州心底湧上苦澀,徐泊明白,他也明白,大爭之世,利益為上,終歸有一日,會像徐泊說的一樣,二虎相鬥。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則是把南梁滅國。
“陳相!”困得不要不要的左龍左虎,瞅著終於完事了,才急急忙忙躍了過來。
“把下邳王好生送去驛館。”吐出一句,陳九州搖搖晃晃地走出幾步,又突然想到什麼。
“左龍,記得吩咐驛館的廚人,備些夜食,加一份醒酒湯。”
……
清晨。
陳九州醒過來的時候,已然是日上三竿。
揉了揉發漲的腦袋,喝完左龍遞來的醒酒湯,整個人才稍稍舒服一些。
酗酒夜不歸宿,估計回到丞相府,少不了被夏驪一頓數落。
“左龍,下邳王呢。”
“回陳相,下邳王今天一早,已經過江回徐了。”
“回徐了?”陳九州怔了怔,這幾個意思,昨晚還大醉三百回合來著。
“有冇有說什麼?”
左龍想了想,拚命搖頭,“並未留話,不過留了封徐國皇帝的親筆信函。”
“拿來我看看。”
打開信函,陳九州掃了幾眼,便大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春社大典,希望他能趕赴徐國一聚。
如今在明麵上,東楚和徐國正處於蜜月期,國內大典,邀請他這位相熟丞相,並不唐突。
但現在,東楚還有五藩在苟延殘喘,一來一去,又得花費不少時間。
“把軍師請過來。”放下信函,陳九州有些無奈地揉著額頭。
……
“所以,徐帝的意思,請陳相入徐?”賈和皺著眉頭。
“不得不去。”陳九州歎了口氣,“若是不去,恐會遭徐國臣子詬病,明麵上為友邦,這纔是最無奈的。”
冇有徐國拉扯,估計夏侯敬早就巴不得舉兵伐楚了。
“我隨陳相同去。”賈和麪色凝重。
“老賈,你留在楚都吧,其他人我不放心。”
這是實話,整個東楚,除開不頂事的小皇帝,陳九州是一把手,那麼賈和就是二把手。
燕國之狐,豈非浪得虛名。
“如此的話,還請陳相多帶些護衛,另外,讓林堂帶人在梔水郡外紮營,以作接應。”
陳九州也不願意往壞處想,但終歸來說,他還是有些擔心的。
人與人之間,尚且以利益為上,何況是兩個國家。
“放心吧,本相自有應對。”安慰了一句,陳九州起了身子,準備回府報告一番,便立即動身。
為了東楚,他這段時間,真是跑得腿兒都斷了,果然,去了哪兒,都是奔波至死的銷售命。
“酗酒!夜不歸宿!看本宮不打你!”丞相府裡,夏驪裝出齜牙咧嘴的模樣。
“乃是應酬。”陳九州抬頭,嘿嘿一笑。
不知什麼時候起,他和夏驪的距離,是越來越近了,到了現在,已經是-16cm。
“陳九州,你流口水,是在胡思亂想什麼!”夏驪莫名臉色一紅,回頭衝著綠羅便喊。
“取根杆兒來!”
“公主要動家法?”綠羅歡呼大叫,蹬蹬跑出去,冇多久,便抱來一根手臂粗的木棒。
這特麼叫杆兒……
陳九州抬頭,瞪了綠羅一眼。
“還敢瞪人!本宮、本宮動家法了!”
“打是疼,罵是愛,不打不罵是傷害!”陳九州昂著頭,一臉慷慨赴死的模樣!
多久了,他終於覺得,自己不再是孤單一人,有了一種叫“家”的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