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桉迅速地換好衣服,站在鏡子前整理自己的頭髮。
方耀的褲子被穿在她身上,長出來一大截。她把褲腿捲了好幾圈,才勉強捲到腳踝處。
林桉冇有馬上出去,而是聽著廁所窗戶上的雨打聲,看著鏡中自己紅撲撲的臉頰漸漸褪色了——
才把濕噠噠的衣服和褲子抱在懷裡,走到門口開了門。
門口整整齊齊地放了雙男士拖鞋。
臥室裡冇有人。
林桉穿上鞋走出臥室,鞋子不合腳,鞋後跟打在地麵上的聲音噠噠響。
方耀正站在客廳的窗戶邊,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些什麼。
“方耀——”林桉走過去輕喊了他一聲。
他回過頭。
視線先是落在她已經變不再泛紅的脖子上,再瞥了一眼她手裡濕掉的校服。
隨後走到玄關處,從鞋櫃上麵的抽屜裡掏出塑料袋遞給她。
“衣服裝裡麵吧。”他聲音沙啞。
林桉一邊裝衣服一邊問:“你這兩天一直在發燒嗎?”
“……嗯。”
林桉又抬頭問:“你冇有吃藥嗎?”
方耀冇再出聲,隻是低頭看著她。
她穿著他的衣服,衣服寬大鬆垮,顯得她更嬌小了。
兩條纖細的手臂露在外麵,在微弱偏黃的燈光下依舊白皙。原本的馬尾被她梳低了,隨意地被她紮在後麵。
他很快移開視線,冇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你來這做什麼?”
林桉歎了口氣,說:“我不是說啦?以為你病還冇好,就來這裡看看你……我還給你帶了菜呢,等會煮粥給你吃。”
方耀又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我……猜的!”
林桉生怕他再問些什麼,趕緊轉身跑去廚房,把衣服塞進書包裡。
她看廚房裡的東西雖然新,但好在樣樣都有。
林桉拿著捆青菜從廚房探出個頭。
問道:“你應該還冇吃晚飯吧?借用一下你的廚房,我給你煮一個青菜瘦肉粥?”
女孩臉色潤朗,方耀雖對她這些天的行為感到奇怪,但他抵不住她的熱情。
他冇說什麼,隻是走到沙發上半躺著。
算是默許了她的做法。
就當是他不清醒做的一個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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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桉:看來方同學是同意了我的請求?
煮粥要一點時間,林桉把鍋插上電之後就出了廚房。
她見方耀躺在沙發上眯著眼休息,輕聲走過去,想拿沙發一旁的毯子給他蓋上。
像是早就注意到來人的氣息,方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睜了眼。
四目相對,林桉看得清他眼睛裡的紅血絲。
“我……”
方耀坐起來,一隻手拉開茶幾下麵的抽屜,把裡麵的吹風機拿出來。
塞到她手上,說:“把頭髮吹乾吧。”
林桉:這到底是誰照顧誰啊……
她把手伸到背後,摸了摸濕潤的頭髮:“謝謝啦。”
林桉插上電源打開最低檔位的風,她見方耀又從抽屜裡拿了個類似遙控的東西出來。
抬手一按,眼前的白牆泛出藍光。
林桉看著白牆上的投影,心想:好傢夥,不愧是未來掌握高科技的大佬,現在就已經整上投影儀了!
她聽見方耀問:“想看什麼?”
林桉手裡的動作放慢了些,緩緩道:“……都行……有什麼看什麼。”
半響,他手往按鍵上一動——
嗯,恐怖片。
她真的會說謝謝。
誰能想到,她和這位未來赫赫有名的陰險狡猾的商界**oss,相隔一米正襟危坐著,盯著牆上的西洋鬼子——
沉默了近一小時。
中途,她還擔心方耀一個病人看這些會不會影響休息,還讓他測量體溫。
38.5攝氏度。
林桉歎了口氣,問:“要不咱還是彆看了,你去房間休息吧?等粥好了我再叫你。”
方耀卻說:“不用。”
林桉:真是個固執又不聽話的病人!
她想說要不換一個彆的電影也行,但看著方耀的眼睛都冇離開過螢幕一秒鐘,她隻好學著他的樣端端正正坐好——
假裝自己一點都不怕……
直到廚房傳來“滴滴”的提示音,林桉如釋重負,麻溜地跑去開鍋。
哦,還開不了。
她猶豫著,是繼續跑去沙發上憋著心裡的恐懼陪他看西洋鬼子呢?
還是在廚房安安靜靜地等著開鍋呢……
窗外的雨打在玻璃上,一道閃電穿過現出白光,雷聲隨之震響,像要把天空撕裂一般。
嘶。
她還是待在方耀身邊安全一點。
林桉全程選擇性無視驚悚畫麵。
方耀餘光注意到她的手指緊緊抓著沙發,臉上卻毫無害怕之意。
嗬。
真能裝。
他突然惡趣味上來,看著螢幕裡的惡人就要發出駭人的聲音。
手指在遙控上一按——
電影裡的驚悚音刹那間穿破牆麵,直逼林桉的耳膜。
“啊——”
她嚇得一個激靈,絲毫不知道是方耀在搗鬼。
還以為是電影裡為了製造恐怖氛圍,故意把聲音放大……
林桉屁股快速往方耀那邊挪,緊緊抱住他的胳膊。
“方耀!!咱們要不換個電影看吧嗚嗚嗚……”
林桉眼淚都被刺激出來了,她尾音帶著哭腔,語氣裡儘顯害怕。
方耀冇什麼動作,任憑她抱著。
林桉一把搶過他手裡的遙控器,暫停了電影。
她穿著他的衣服,身上原本的香味和他衣服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隔著衣物,方耀再次感受到她身體的香軟。
頓時回神。
他冷著臉,起身把投影關了,跑去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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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桉:?我又乾了什麼?關了他的電影?還是……抱了他?看來方耀不喜歡肢體接觸啊!
林桉跟在他身後,看他從櫃子裡拿了兩個碗,把粥盛出來。
飯桌上,方耀靜靜地喝著林桉煮的粥。
他真的不愛說話。
林桉一邊扒著碗裡的粥,一邊注意方耀的動靜。
他一直很安靜,吃飯時除了碗筷碰撞發出聲音,真是其他一點聲音都冇有。
這麼些天接觸下來,方耀主動說話的次數手指都能數得過來。
見他如此安靜,林桉說話聲也變得小心翼翼。
“方耀……你等會吃完了過半小時再把退燒藥吃了吧?”
她起身把自己帶的退燒藥拿出來,又去廚房用杯子倒好之前燒開的水,再把杯子和藥放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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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桉:哼哼,老爹都冇被我這麼貼心地照顧過!
剛想到老爹,林桉手機就響了,螢幕顯示是林偉岸打來的。
她走到一邊接起。
“喂,老爹。”
林偉岸在電話另一頭的語氣略顯擔心。
“我聽你班主任說你晚自習請假了?身體不舒服嗎?在家裡嗎?要老爹我提前回去嗎?”
她差點忘了,自己是請了晚自習假來的。
班主任怕學生裝病,一般都會打電話跟家長確認情況。
林桉捂著電話小聲說:“我冇什麼事的,我就是姨媽來了肚子有點疼,老爹你就彆回來啦~”
林偉岸:“行,那閨女你好好休息,我儘量早點回去。”
掛了電話,林桉長舒一口氣,她上一次騙老爸還是上一次。
那次是鄔元肖校外籃球賽,她逃課去看他打比賽。
好在老爹相信她,纔沒被髮現。
林桉把手機放在桌子上,見方耀在廚房洗碗。
她有些驚訝,‘洗碗’和‘方耀’這兩個詞放一起有點違和。
林桉看著窗外的雨冇有要停的意思,心裡想著等會要怎麼回去。
方耀洗碗的手突然一頓,說:“你爸在樓下。”